有些事儿,她虽未经历,但有些道理,她是明白的。
天下间……恐怕还没有哪个男人入赘到梁家,看着梁家这惊世富贵心中不升起自卑感的,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男人的心有时候其实很脆弱,而且……没有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入赘……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听的词儿。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梁义博连忙附和道,却引来张氏一通白眼。
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磕磕碰碰也不曾有,不想今儿个却被这椅子给摔了一跤,她还没有和他算账呢,好好的让女儿坐什么妆凳,难道不知这聘礼有损是不吉利的事儿吗?
自然,张氏此刻是不愿多提的,拉着女儿往前院去了,女儿大婚在即,她还有许多事儿要交代呢。
殊不知此时,此刻,梁贵妃已将刘建业的母亲白氏请到了宫中。
“定南侯夫人,请用茶,我们娘娘正在寝殿更衣,稍后片刻便来见夫人,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虽是去年皇上特意赏赐的,但今年的雨前龙井尚未进贡到宫中,如今紧缺着呢,娘娘这儿也只余下一小瓷瓶了,娘娘一直没舍得,今儿个特意让奴婢沏一壶来给夫人尝尝。”既然梁贵妃派人去传话,是要请定南侯府夫人入宫吃茶,萍儿自然要将最好的茶给奉上来。
“多谢姑娘,娘娘真是太客气了。”定南侯夫人白氏见萍儿对她这般殷勤,心中还是十分诧异的,倒不是说她们侯府里没有这样的好茶,虽然定南侯府这些年没落了,大不如从前,但毕竟是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勋贵之家,定南侯也还在朝廷领了缺,也算不错了,这雨前龙井虽然珍贵,却也拿得出来。
“夫人不必客气,请用茶。”萍儿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亲手伺候定南侯夫人,并未让身边的小宫女插手。
白氏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定南侯府今非昔比,开国八大侯府,说起来多么的尊荣,实则……除了几家能保持荣耀外,大多不如从前,其中冷暖只有自个这个当家人才知晓。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不是她家侯爷与惠周侯梁义博交好,得梁义博照拂,做了些小生意,凭他在礼部领那个闲职的俸禄,根本撑不起侯府开销。
定南侯府历时三百多年,即便侯府有积余,也所剩无几了,做儿孙的总不能把祖宗留下的宝贝都败光吧,若真如此,那离灭亡也不远了。
打从白氏当初嫁到了侯府之中,看了侯府账目后,便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如今总算还能支撑门面。
不过……这两年来为了给长子娶亲准备聘礼,她几乎将府里能拿出来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如今倒也有些捉襟见肘。
本想着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能得些嫁妆过来,加上儿媳妇的添箱,也算不得吃亏,却不想儿子入赘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如今聘礼打水漂不说,女方日后抬来的嫁妆,她也得原封不动的送回。
不过……梁家不比别的勋贵之家,如今也不是她计较的时候,儿子若是飞黄腾达了,还能不照拂刘家吗。
“夫人,您再吃吃这杏仁酥,这可是咱们娘娘小厨房里做的最好吃的点心。”萍儿见白氏有些拘谨,随即端上点心笑着说道。
“好,有劳了。”白氏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唏嘘不已,从前她和几位勋贵之家的夫人入宫向几位主子们请安时,那都是站在后头的,主子们何曾这般客气待她,如今梁贵妃派人请她入宫,又让身边的大宫女伺候她,恐怕是因为她儿子建业要娶贵妃妹妹的缘由吧。
说实在的,让她嫡出的长子,定南侯府的世子入赘梁家,即便梁家是天下富,权势富贵样样不缺,她也是舍不得,也是不甘心的。
今儿个才把聘礼送到了梁家,市井之中已有传言,说他们定南侯府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卖儿求荣,因贪图富贵才让世子去梁家做上门女婿,她听了后气得不成,却又能如何?都已下聘定亲,并且定下了拜堂成亲的日子,难不成还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