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呵呵一笑。一侧的陈邑也笑着道:“阿绮感怀什么?”
张绮腼腆一笑,轻声道:“昨晚梦见满地繁绿,阿绮白毂 白沙 白绢衫行在草地上,正笑得欢呢。”
夕阳下,张绮明秀的小脸上含着腼腆的笑,眉眼间带着漠漠的愉悦,似乎昨晚上那个梦,让她到现在想起,还是愉悦而快乐的。
她似是没有注意到陈邑此时脸色微变。
白毂,白纱,白绢衫!彼时名士娶妇,便喜欢令新妇着白色深衣!
白色,在这个玄学盛行的时代,它代表了“以无为本,返璞归真,追求清新淡雅”的风尚。
这个张绮,真是好有志向,她不但想嫁名士,还想成为名士之大妇!
笑了一声,陈邑声音粗噶地说道:“阿绮想嫁名士?名士中,世家子居多,可能娶阿绮的,怕只有寒门子了。”
在提到寒门子时,他的语气不无嘲讽。不管是表情和神色,都透着一种从骨子里的轻薄。
张绮迅速地抬起头来。
她大眼巴巴地看着陈邑,脆脆的,软软的,一派天真地说道:“阿邑怎么知道我想嫁寒门子的?”
那表情特天真,看着陈邑的眼神简直是有点崇拜。
陈邑脸色一沉。
他想说什么,最动了动,还是强行吞了下去。百度南朝春色吧 只是板着脸,朝着张轩一拱手,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他一走,张轩便长叹一声,喃喃说道:“阿邑年少,气量犹有不足。”
他转头盯向张绮,看了他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又何必......”顿了顿,他牵向张绮的手,“不说这个了。阿绮是个多才之人,且看看我这篇赋写得如何?”
没有想到陈邑如此简单便被气走的张绮,这时也是开心的。她连忙甜甜地应了一声,凑到张轩的身边,翻看着他手中的帛书来。
张轩侧过头,看着厚厚额覆盖下,张绮那秀气的小脸,道:“阿绮刚才实是多余。母亲刚才已拒了陈邑的求娶。”
什么?
张绮迅速地抬起头来。
见她双眸明亮,兴奋之情毫不掩饰,张轩摇了摇头。他把帛书一合,坐在亭中石椅上,看着张绮说道:“阿绮,陈邑实是不错,你拒了他,以后会悔的。”
张绮心情愉悦,当下格格一笑,道:“才不悔呢。”她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母亲怎么说的?”
张轩皱起了眉头,“母亲没有多说。她只讲了一句,”在张绮竖耳倾听中,张轩道:“母亲说,阿绮是个心气高的。”
一句话吐出,张绮脸色变了变。
说她是个心气高的?什么意思?是讥讽她攀上了皇帝,还是准备把她送给某个大权贵为妾?
见张绮眼神一黯,张轩又是一声叹息,“所以说你刚才唐突了。跟着陈邑,不说别的。将来阿绮许能有个子凭母贵。”跟了别的权贵,只怕等不到她子凭母贵时......
在张轩的叹息声中,张绮勉强一笑,她低下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转后,低低的,软软地说道:“阿绮貌拙,怕是入不了陛下和权贵的眼。”
张轩知道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阿绮放心,为兄不会跟母亲说。”他伸手抚了抚张绮的秀,温和地说道:“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为兄才没有强求你跟着陈邑。”凭着张绮现在露出的容貌,没有权贵会对她感兴趣。她既不中意陈邑,他很能再帮她瞄一个可靠的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