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白着脸看着柳母,咬牙坚定地说道:“母亲,孩儿不苦!”
她走到柳母面前,慢慢跪下后,双手扶着母亲的膝盖,仰头看着短短二三天,便老了十岁不止的柳母,低低说道:“母亲,你要相信婧儿。”见到母亲还哭个不停,柳婧温声低语道:“母亲,你是不相信孩儿的本事么?你忘记了,十一岁那年,女儿与那邓家九郎对弈,连败他十局,后又与他拼诗文,也杀得他落花流水……”
柳婧不提这事也罢,一提这事,柳母直到现在还有怒火。当下她抹了抹泪水,哑起声音骂道:“混帐,你还好意思说起邓家九郎!你仗着有一点小聪明,胜了他也就罢了,还敢大出狂言,肆意羞辱那南阳邓氏的嫡子,要不是你父亲察觉了那邓九郎的身份,家业也不要了,一家子连夜上了船,你……”
柳母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气愤地看向柳婧。
柳婧见状,连忙羞愧地低下头。
见到女儿这般温驯的样子,柳母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反正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到帝都,不会见到邓家九郎,倒也不必在意。”
只是说到这里,柳母已经想起了当年自家这个女儿的顽劣,想到那一年因女儿冒犯了邓家九郎一事,而彻夜逃离老家,在路上遇到了丈夫的故交顾公。顾公身为一郡郡守,家教甚严,门风清正,而顾公有一次子,人才长相都与柳婧相配。
可他们就没有想到,几个大人在这里商量要把这一对小儿女定下婚约时,那一边,柳婧却对着倾慕于她,总是跟在她身后的顾家二郎几番戏弄。她先是把顾家二郎引入匪盗窝,然后她又去美人救英雄……事情说起来也是哭笑不得,那些盗匪,还真中了小柳婧地调虎离山之计,被她顺顺利利地把顾家二郎给带了回来。当时顾家的人都不知道此事本是柳家小姑弄的鬼,那顾公还颇为称赞柳婧的急智。直到几天后,柳婧又挖了一个坑,把顾家二郎骗着掉入坑里饿了一天,接着又假装辛辛苦苦地找来,还特意跳到坑里陪着他渡了一晚,直到大人们赶到后救出两人。结果那过程被一路人看到,还给捅了出来……要不是当年的柳婧太过顽劣,怎会满了十六岁,顾家还迟迟不来求娶?
也是经过了那事,柳母和柳父才下了狠心管教女儿。这几年来,柳婧的性格日渐温婉本份,行为举止颇有班昭之风,做大人地终于放了心。
寻思起往事,想到柳府现今这局面,柳母不由想道:阿婧的才智,远胜过她的庶兄,也许她真有法子解了柳府的这一难……
柳婧对着母亲明显变得明亮的双眼,心中明白,母亲又恢复信心了。
当下,她站了起来,朝着柳母深深一揖后,低声说道:“母亲,阿婧不孝,阿婧拿了母亲的祖传宝玉,给当了五十两金,其中十两,女儿远到吴县雇了外面这二十个浪荡子……母亲放心,等女儿还了债务,一定把那宝玉赎回!”
说罢,她无视母亲那又是心痛,又是欣慰的表情,缓缓退了出去。
一出房门,柳母便听到女儿压沉着声音说道:“诸君好生休息一晚,明早起程。”
“是。”“小郎君是个痛快人,听你地安排便是。”
众青衣人一窝蜂在柳府中找地方休息时,柳府的花园里,柳婧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小妹柳萱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你是我大哥?”在柳婧回头看向她时,小女孩扁着嘴,转溜着水灵灵的大眼脆脆地说道:“可是大哥,你与我二姐姐好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