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是女眷,不好凑上去跟人家私塾先生打什么招呼,便安静地待在灶间。若是需要她去跟那先生见个礼,到时候她再去也可以。
若是不需要,她乐得不跟关止承的先生客套。
摆了小桌,放好碗筷,李欣等着阿秀和阿妹回来了便开始吃饭。
阿秀把灶间的门阖上,男人那边的声音这边便听不到了,阿秀小声说道:“大哥让咱们自己吃,也不用去见张先生,那边他来周旋就可以了。”
李欣点点头,也松了口气,舀了饭给姐妹俩,姑嫂三个便开始吃起来。
这边吃得快,男人那边会边吃边说事儿,还要喝酒什么的,陪的时间自然久些。也不知道关文是如何安排的,这去的时候租了牛车去接,待会儿是再让牛车送先生回去还是让先生在家里边过一夜?
李欣洗着碗小声问阿秀:“头前两次你六弟考童生试也请了先生来家吃饭的吧?”
阿秀点头,“那会儿孙家婆娘还挺高兴地张罗,也就那两次她做事积极些。”
李欣点点头,又问:“那头前两次先生是吃了午晌饭就走了,还是在家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走的?”
“要歇一晚的。”
李欣又愁上了,这还要给人家准备睡的地方,空哪间房出来啊?
不然只能自己和阿秀阿妹挤一挤,让关止承去和他大哥睡他们夫妻的卧房,腾出关止承那间屋子给先生睡?
关家本来屋子就少,如今是关明和老关头住在正房和上房。屋子也小。关武头前成亲后自然单有一间房,现在休了妻又成了单身汉,便和他四弟挤一起去了。关文和李欣成亲自然也有属于他们夫妻俩的一间房。另外就是关止承独有一间,阿秀阿妹共用一间。
接下来关全也要娶亲。另外还得单辟一间房出来。关文和关武商量了在选一处地新修一间屋子。明后日就要开始忙活了,便是等着今儿请了先生后开工。
一边想着一边把猪食拌好了,喂了叫得正欢的猪回来,正好见到到了灶间来的关文。
关文问她道:“家里还有辣酱吗?”
“有的。”李欣打开柜子取出一罐辣酱给他,低声嘱咐道:“少吃点儿,当心上火。”
关文笑道:“没事儿,张先生喜辣。”
说着便抱了辣酱罐子出去,李欣在一边说道:“你也少喝点儿酒。”
“知道。”关文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张先生还说,媳妇儿你做的菜好吃来着,我倍儿有面子。”
李欣笑骂他一句。把他撵出去了,心里略感暖了些,继续收拾灶间的卫生。
堂屋那边不时地传出大笑,他们吃这一顿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阿秀坐在灶膛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李欣想了想叫醒她,说:“和阿妹一起去歇个午晌觉吧,这儿我看着。”
锅里面煮了点儿醒酒汤,李欣顶不喜欢男人喝酒喝成个醉鬼,酒气也不好闻。
阿秀揉了揉眼睛点了头,牵了阿妹回她们姐妹的闺房去了。
李欣摸了摸甑子外边的温度。觉得并没有冷多少,便端了甑子去了堂屋。
正听见里面有个陌生的男声说:“……止承这孩子聪明好学,虽然前两次没能成,但这次一定成,我对他有万分的信心。”
李欣静默了下。微微扯了扯嘴角。让脸上看起来是带着浅笑的,进了堂屋将甑子放在一边。便打算默默退下去。
谁知关明却叫住她,大大咧咧地吩咐她说:“阿文家的,去,再弄些酒来!”
关止承也喝了点儿酒的样子,脸蛋微红,在一边帮腔说:“是啊,先生说这酒不错,再弄些来!”
“公爹,在镇上只买了那一壶回来,别的没了。要不喝家里泡的酒?头前阿文捕了蛇,拿蛇泡的。”
关明一下子拍了桌子,训她道:“瞧你办的啥事儿!”
李欣动了动嘴,没说话。
张先生在一边劝道:“关老弟,没有就算了,家里的泡酒也可以的嘛。”
关止承挥挥手,“那去弄泡酒来。”
“张先生,这咋说的……让您见笑了这不是……”关明一边跟张子善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拿眼剜李欣,“还不赶紧去把酒弄上来!”
又对张子善说:“乡下媳妇儿,没见过世面,您多原谅,多原谅……”
张子善估计也有些醉意了,不在意地摆摆手,竟然说:“关老弟这话说得……你这个儿媳妇比前面那个还俊俏些,你家儿子都顶好的福气!还那么听话……”
“做媳妇的要是不听话,就得打!”关明也呵呵笑,跟张子善碰了一杯,又问起关止承的事情来。
李欣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倒了酒又端到堂屋去,不待关明说话便退了下来。
村里男人打老婆是常事,这算得上是传统了,不会有人出来对打老婆的男人指指点点。在村中人的观念里,老婆不听话,就得打,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关明丧妻早,有没有打过妻子李欣不知道,但李欣知道,孙喜鹊在关家是绝对不会被打的。关明要是敢这样对孙喜鹊说话,估计第二天孙家就会来人寻上门来找话说了。
可轮到她这儿,待遇降了不是一个两个级别。
她李欣憋屈,索**情也不做了,回了自己屋子收拾了两套衣服,拿布包成包袱,再取了自己的一点私房银子,提着包袱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