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老人,一位看上去行将就木,早就该奄奄一息倒在病床上的老人。
破烂不堪四面漏风的灰色长袍,凌乱到不剩几根的惨白色头发,昏黄的瞳孔,活死人般褶皱松弛的肌肤,额头上布满了老年斑,拄着一根早已腐朽不堪的木杖才让那身体不至于立刻到下。
乍一看,起码也有百岁的高龄了。
从头到脚,洛伦根本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反倒是那几乎断绝生机的躯壳居然还能站着,简直都是一个奇迹!
但是对方右手的手腕上,却有一个黑色的骷髅符文……
那绝对不是画上去或者纹上去的,洛伦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某个恶意满满的少年留下的“蛇形符文”。
来自邪神的标记……
绷紧心弦的黑发巫师双瞳眯成一条缝,手中的亮银喷吐着灰蓝色的光焰。
只见这位老人满是褶皱的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的弧度,昏黄的眼珠迟缓的打量着三人,用沧桑到犹如深渊般传来的声响开口道:
“无意冒犯,在下名为法欧达,用你们的称呼和说法……
我是伟大的…‘亡骸者’谦卑的仆人;
一个被世人憎恶、厌恨和恐惧的邪神使徒,代表伟大的‘亡骸者’,向三位…鲜活的生命……
致以真挚的问候!”
老人的语速无比的缓慢,平缓到把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符都说的一清二楚的地步。
但就在一刹那,惊惧的三人甚至感觉到心跳似乎都暂停了片刻。
灰瞳少年几乎第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精致的面孔上写满了恐惧,惊魂不定的死死盯着老人的脸:
“法欧达…那个传说中的‘死亡使徒’法欧达?!”
“难道…世间的生灵还给老朽起了第二个称谓?”老人缓缓开口,表情犹如梦呓:
“真是…令老朽惶恐。”
“你应该已经死了!”
无法控制心底恐惧的路斯恩直接吼了出来,急促的喘息着:“就在几十年前第九次魔物入侵的时候,你已经被艾克哈特二世陛下一剑斩首了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但显然并非如此,对吧?”不动声色的按住了灰瞳少年的肩膀,冷静的黑发巫师缓步上前,左手的亮银垂在脚前:
“否则您又怎么能站在我们面前,和我们这三个…鲜活的生命侃侃而谈?”
“哦……”轻叹一声,法欧达的声音依旧冰冷:“犀利的言辞,看来是位健谈的小先生。”
“承让了,实在不敢当。”黑发巫师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
“不知道尊敬的法欧达阁下远途至此,又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还请您尽管吩咐。”
“很简单。”
只见这位垂垂老矣的“死亡使徒”轻轻开口,声调犹如寒风般冰冷刺骨:
“告诉我,尼德霍格的入口在哪儿;
然后再请你们…永远的……
长眠于此!”
几乎是在同时,数十个步履迟缓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举着冰晶盾牌和长矛的腐尸魔们,秩序井然的排成阵型,犹如冰裂般的嘶吼声回荡在雪山之巅。
被包围了。
“喂…这样不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