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四郎追着杨静渊出了城。迎面的雪花与寒风将他吹得张不开嘴。直奔出城十里,杨静渊才放慢了马速,扭头说道:“你跟来做什么?”
“你个蠢货!”桑十四恼火得张口就骂,他纵马上前,扯住了杨静渊的缰绳,“三郎,你有脑子没啊?定了亲是不能见面的。你赶到季家去,季太太和季大郎也不肯让你见她的。”
“你才蠢!”杨静渊没好气地说道,“我岂会不知?我是去青城找师傅。反正要告诉他老人家我定亲的事。顺便拐他两副强身健身的补药送去季家。”
原来是这样啊,桑十四笑咪咪地松了手:“那你去呗。大冷的天,我还是煮酒赏雪来得痛快。”
香油也跟了上来,苦苦哀求道:“郎君,小人去三道堰替你打听消息可好?说好只是出府一会儿,要回府用饭的。老爷和太太今天高兴,你缺席不到。太太会扒了小人的皮!”
桑十四大笑:“三郎,你今天不回府用饭,当心杨大太太骂你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养不家!”
引得杨静渊怒目而视。大嫂回来时也没说过季英英生病。昨天见她也还好好的。怎么几个时辰后就病倒了?季家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赵修缘听说她和自己定亲又起什么妖蛾子了?杨静渊心里七上八下的,着实不安。
香油死死抓住了缰绳,都快哭出来了:“郎君,您先回府用饭吧。小人先去打听。实在不行,您用过饭再去可好?”
这倒是个主意。杨静渊权衡了下,不甘心地搞转马头:“香油,你去季家瞧瞧。”
回到家,正堂里已摆好了席面。今天多了两桌。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来了,煞是热闹。杨静渊心头一悸,情不自禁地去找柳姨娘。
与往天不一样。柳姨娘穿了身粉色的大袖衫,拘谨地在女眷那桌坐了末席。站在杨石氏身后侍侯的是她的大丫头雪青。
杨静渊顿时松了口气。以往家里团聚用饭柳姨娘站着侍侯太太便罢了。今天是他定亲。她好歹是自己的生母。家人庆贺,再让她站着侍侯,杨静渊会受不了。他感激地看了杨石氏一眼,上前请了安。
杨邹氏笑得像是她儿子定亲似的,抢在杨石氏开口前说道:“三郎,听说你大嫂顺利抬了定礼去,吉日也定下了。二婶和三婶都瞧着你长大的,合计着要给你道声喜,就不请自来了。嫂嫂待三郎如同己出。瞧这席面,不晓得的还以为是过年呢。我家四郎明年也选个好日子定亲,也借着过节的喜庆阖家庆贺一番。”
前半句好听,后半句又暴露出邹氏掐尖要强的性子。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过是个庶子。全家人为一个庶子定亲庆贺真不像话。定亲又不是成亲,大房摆的席面也太好了。
坐在末席的柳姨娘不安地动了动,眼皮都不敢抬起来。满桌正房太太,就她一个姨娘。说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她有点坐不住了。
杨石氏就知道邹氏嘴里吐不出象牙。大房想替三郎庆贺,二房三房不请自来,反而怪为了一个庶子大肆操办。她淡淡说道:“三郎,你大嫂冒着风雪替你送定礼请期,今儿你别忘了敬你大嫂一杯。”
直接无视邹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