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枝果然喜不自禁,眼睛里都放着光,忙跪下便朝时凤举磕头,“奴婢谢大少爷恩典!谢大奶奶恩典!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大爷大奶奶!”
“行了,下去吧!往后好好为你们大奶奶分忧就行,别让你们大奶奶白为你操这回心!”时凤举笑道。
“是,奴婢谨遵大少爷的话!”杏枝又磕了个头,便爬起来退了出去。
桑婉果然便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第二天,时凤举便去找了自己的姐姐,也不知她跟时玉梅是怎么说的,总之时玉梅便没有再来找过桑婉和杏枝。次日,便有人牙子带着调教好的丫头上门,让任志贤和时玉梅自己去挑。
任志贤虽舍不得杏枝,到底不敢触时凤举的逆鳞,只好不声不响挑了个眉眼妩媚、聪明皆露在外头的美貌丫头,时玉梅给改了名叫翠宝的放在书房伺候。时凤举便将时鸣仍旧叫了回去。
时鸣如释重负,简单交代完事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蕉园。
这日天气正好,时凤举带着桑婉去回明了氏,欲带着她去城外庄子上小住两日散散心。
时玉梅正好也在王氏跟前说话,见桑婉穿着一袭银红底子白色竹叶印花交领褙子、朱砂镶边长裙,髻上簪着雀衔珠钗,富丽中又显清雅,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好不脱俗,站在一身月白锦袍的时凤举身旁,郎才女貌好不相衬。
时玉梅不由得想起在牡丹苑中白衣素服的顾芳姿,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便不酸不凉的笑道:“二弟你可真会疼媳妇!单带她一个出去,也不说带你亲姐姐出去走走!说真的,你大姐夫整日温习功课,也该时常出去散散心才好呢!”
桑婉手心下意识一紧,这位大姐跟着去了,只怕她又不得清闲,不是散心,竟是操心了。
只见时凤举呵呵一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大姐还是留在府上照顾大姐夫、陪娘说说话吧!等下次我再专门请大姐。大姐说得对,大姐夫是该出去散散心,不过我这种俗人,浑身上下没一根雅骨,只怕大姐夫还嫌弃跟我出门没话说呢!”
“怎么说话呢!”时玉梅不禁笑了起来,对时凤举的话却也不得不承认几分。自己的丈夫时常流露出那种嫌弃时家铜臭味的神情,她再清楚不过。
时玉梅心下顿时有两分不自在起来,便笑道:“姐姐同你开玩笑呢!哪好意思真跟着去打扰你们?除非是存心招怨去了!二弟啊,去便去,只是别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呐!”
“玉梅!你又来了!”王氏笑着嗔她,朝桑婉笑道:“你们大姐啊就是爱口没遮拦的开玩笑,好了你们赶紧去吧!”
桑婉笑笑点头“嗯”了一声没理论时玉梅的话,时凤举却笑着接口道:“大姐这话说对了!大姐啊,你可得看紧点,别叫大姐夫见了新人忘了旧人!到时候啊,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翠宝刚前天刚进府,当天晚上任志贤就把她收了房,这两天更是寸步不离的命她伺候着,这个府中有什么事时凤举只要想知道有何不知?
“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你小子越没大没小起来了!”时玉梅恼羞成怒恨恨瞪他,又不依让王氏做主。
王氏好笑,说道:“你还怨他?还不是你自个拿话招惹他的!”又笑道:“不过呢别的不敢说,这一点我却敢保证的,女婿不是个没规矩分寸的人,宠妾灭妻这种事断断做不出来!”
“就是!”时玉梅哼了一声朝时凤举扬了扬下巴,不屑道:“不就是个会吃饭说话的玩意儿,养在家里跟养个小猫小狗有何分别!我犯的着同她一般见识?抬举她了!”
“姐姐倒明白,”时凤举笑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永远都不能相提并论!更扯不上什么新人旧人!”说着,有意无意朝桑婉深深凝了一眼,仍旧向他姐姐笑道:“如果他敢做出那没天理的事儿来,别说姐姐,我也不饶他!”
“你呀!”时玉梅听了这话又高兴又不知该不该高兴,叹了口气笑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什么也说不过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时凤举便一笑拉着桑婉去了。
两人上了马车,车声辘辘中一路朝东城外驶去。
隔着薄薄的香云纱车帘,明亮的阳光在车里投下浅浅的光圈,透过车帘往外看,隐约可见天高地阔,远山巍巍。桑婉的心情没来由的也好了起来,唇角微微的翘了翘。
说来也可怜,除了回娘家,这还是她头一遭出时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