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点事也不能设想周全,你们时家什么意思?还当我是女婿吗!是不是有两个臭钱便看不起人啊?哼,等将来我考取了功名,有本事别来找我!”耳畔回响着丈夫大脾气的话,时玉梅哪里敢将他请过来?
“不用了!”时玉梅推脱道:“给别家怎么准备这也怎么准备就行!这点事儿我还能做主,我说可以就可以!”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王氏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最后目光落到桑婉身上,“婉娘啊,你便拿了单子下去赶紧准备准备吧!回头给送到孟县去。你大姐婆家族里的长辈到底是长辈,得敬着一点!”
“是,娘。”桑婉只得起身点头柔声答应。
“大姐夫还真是忙啊!”时凤举又淡淡笑道:“娘,我始终觉得这样不太好。到底是大姐夫家族的长辈,他怎么就不能出面亲自交代一声好把事情办得更圆满吗?大姐夫既然这么有心尊敬长辈,送年礼这么大的事情却连个面都不露、一句话也没有,是不是太不敬了?”
“二弟,你存心跟我抬扛是不是!”时玉梅眼眶一红,盯着他问道。
“大姐,”时凤举正色道:“你觉得我是抬杠吗?我就不明白了,大姐夫为什么就不能亲自来说一声?他当我们是亲戚还是奴才?他吩咐一声,我们就得老老实实的照办?连多问他一句还不许了!”
“二弟!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个意思!”时玉梅也急了,甚是委屈。
“凤举!”王氏见女儿眼眶也红了脸上也红了,一时也不忍起来,谴责的瞟了时凤举一眼。
“大姐!”时凤举暗自懊恼不该冲姐姐说这话,可是心里却十分憋屈,偏偏这憋屈又不能再冲大姐泄了,这令他更感到恼火。憋着气愧疚道:“对不起大姐,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你,只是心里有点不自在!大姐夫他怎么能这样呢?这么大的事他连面都不露一个、话也没有一句,他眼里还当我们是亲戚吗!”
时玉梅虽然不愿意承认,也知时凤举说的有道理,更知自己的丈夫要面子,是绝对不肯出面“求”时家帮他准备节礼的,只会冲自己火。总之,这事左也好右也罢,就是自己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这边没法跟母亲和弟弟交代,那边又拗不过丈夫。
“难怪二弟你会生气,这事儿,这事儿本就是我们两口子该做的事,原不该麻烦二弟的,我,我……”时玉梅说不出话来,眼泪却簌簌而下。她忙抬起帕子拭泪。
“玉梅!玉梅!”王氏忙携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安慰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呀!你弟弟不会介意的,啊,你快别难过了,这点小事算什么呀!”
桑婉一旁看得滋味呈杂,不免感慨,有个强硬的向着自己的娘家真是好啊!要不然像时玉梅两口子这样的,早不知过得多么落魄凄惨了!
“凤举!你快说句话呀!”王氏嗔他一眼。
时凤举只得压下心中的憋屈,温言道:“大姐,你别哭了,你看又招的娘也跟着难过!我也没说不帮你呀!娘说得对,这点儿事不值什么,我只是觉得大姐夫有点儿太叫人寒心。”
时玉梅哭声戛然而止,垂着头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抬起头正色道:“二弟你放心,将来他要是考取了功名做了官,我一定不许他忘恩负义,一定要他好好的回报时家!”
时凤举心道我可没指望这个!指望他的回报?那天上都要下红雨了!再说,就他这样的也能考中,大姐未免太高看他了!
“回报倒不必,”时凤举淡淡笑道:“我们时家用不着靠这个,只要他将来能对你好,那就行了!”
“这倒会的!他如今这么难的日子都没抛弃我,将来肯定也不会的!”时玉梅忙笑道。
时凤举无语了,心道他又不是傻子,现在抛弃你?那他等着去喝西北风吧!将来万一出了头,那可真说不准了!
不过这话时凤举没敢当着时玉梅的面说,说了无疑等于拿刀子刺她的心。
时凤举翻看那第二页纸,眉头微微一挑,直截了当道:“族里长辈的年礼我们这就准备,这一份上边这几个名字都不是姓任的,还有这些东西,什么文房四宝、书画字画之类,这是给谁的?”
时玉梅一怔,只得垂眸小声说道:“这些,这些是你大姐夫在孟县的朋友……你大姐夫说,也得给他们备上一份。”
“不行!”时凤举还没开口,王氏已经气呼呼的变色道:“又是那些不学好的狐朋狗友,我看没什么好结交的,断交了才好呢!”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时玉梅急了。
“怎么不能!”王氏气道:“我看那些人就是教坏女婿,不然也不会带他去那些烟花之地,玉梅,不是当娘的说你,有些事儿你可得拿出当妻子的款儿来,还能什么都由着他闹腾呀!”
“我也是这个意思,”时凤举斩钉截铁道:“孝敬长辈是应该,这些什么朋友之间的人情往来,似乎不该我来打点了吧?那可真成了他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