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毕亦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桑婉便正色道:“娘,这断断不可!这次不曾带出什么严重后果是侥幸,若真闹得家宅不宁,自家人不舒心不说,岂不是越叫外人笑话?媳妇斗胆提一句,先头媳妇刚进门,妹妹因罚了两个小丫头,那俩丫头却在背后嘀咕妹妹与媳妇的闲话,分明挑拨。有先例在那里这俩婆子仍旧胆大妄为,可见警醒还不够,这次岂能这么轻易饶了她们?若再轻饶了去,只怕往后更了不得了!”
王氏也想起那事儿来了,脸色一沉,“婉娘你说的不错!这些嘴碎的奴才尤其可恶,更可恶的是一个个不长记性,重罚了也好!省得再有下次。”
顾芳姿却抢着向桑婉道:“姐姐这是什么话?这是在怪姨妈心慈手软吗?”
“住口!”桑婉眸光一凛喝住她,柳眉倒竖冷声道:“妹妹莫非也要学那等不长记性的奴才行挑拨离间之事吗?娘她老人家仁慈,原本是一片好心,谁知奴才们不领情,少不得我来做这个恶人,将来也可免去许多事端。怎么到了妹妹嘴里却都变了味儿?妹妹,你那话莫不是要挑拨我和娘的关系吗?”
一屋子人包括王氏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桑婉仿佛不认识。这位大奶奶还是头一遭当众脾气,还是当着婆婆的面,居然在教训婆婆最疼爱的外甥女。
瞬间,顾芳姿感到有无数道目光明明暗暗的朝自己射来,她脸上一片通红,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桑婉凌迟了百八十遍,咬着唇委委屈屈的看向王氏。
王氏也吓住了,没来由的生出两分胆怯和忌惮,不由得向桑婉笑道:“婉娘别多心,芳儿定不是这个意思!你素来对娘孝顺,娘哪儿不知晓呢?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处置吧!府上这些事交在你手里,我也放心!”
“谢娘体谅儿媳!”桑婉顿时跪了下去,含泪道:“方才是儿媳失态了,不该当着娘的面教训妹妹!只是妹妹那话说得太有歧义了,一不留神便叫人往不好的地方想去,媳妇心里一急这才忍不住恼火!万一这话叫人听岔了传出去,媳妇何以立足?便是娘,一番仁慈疼惜之心也白白叫人糟蹋了!媳妇自幼受爹娘教导,爹娘拭去兄嫂亦时常教导要孝顺长辈,和睦妯娌,媳妇对娘是真心敬仰孝顺,若有失徳不孝,别说媳妇心里不安,便是大少爷又岂会轻易饶了媳妇,请娘体谅媳妇一片心意!”
桑婉跪下去的时候,顾芳姿也早已不得不跟着跪了下去,垂跪在桑婉身后心中恨恨不已,闻言也赶忙道歉认错,直说自己有口无心、笨嘴笨舌不会说话惹恼了姐姐实在该死等语。
王氏见了忙命姜嬷嬷等将她二人扶了起来,叹道:“就是一时口误罢了,咱们都别放心上,啊。婉娘,你的为人娘自然清楚,怎么会疑心你不孝呢!快别这么想!芳儿,你也不小了,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再这么有口无心的,我也不饶的!”
桑婉和顾芳姿连忙答应,两人不经意四目相对,立刻又各自闪避开去,各自的意思各自心里头明白。
略说了一会儿话桑婉便告辞离去。
柳芽扶着桑婉,心中欢喜之极,出了正院的门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悄声笑道:“大奶奶您可真厉害!嘻嘻,您瞧见了吧?表小姐那脸紫涨得跟猪肝似的!看她以后还敢这么嚣张不,以为咱们大奶奶软柿子好捏呢!”
桑婉偏头睨了柳芽一眼,笑道:“好了,别多嘴,仔细叫人听了见了你这满脸的笑,还当我有意整治她呢!”
桑婉心中实觉疲惫不堪、烦乱已极,这种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却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应付,非但不能消极,还得主动。她没有想到,时凤举不在,顾芳姿的胆子竟大如此,当着她的面就敢行这挑拨离间之事,刚才她的态度只要软和迟疑半分,叫她咄咄逼人的揪住,指不定那耳根子软的婆婆又会生出什么心思来!当面斥她,实是不得已之举。好在这一回她赌对了,婆婆站在了她这一边。
如今她算是和顾芳姿正式撕破脸了,也不知明日、后日会怎么样。不过,顾芳姿不会轻易消停就是了,游戏已经开始,她便是不想玩,也只能陪着继续玩下去。
这日午间,一个婆子急匆匆至宁园求见。
恰好今日庄夫人设宴赏花,王氏命桑婉陪同一道去了。柳芽一听说去庄家,下意识便想起那位庄家的公子,寻了个借口不肯跟去要留下来守园子,桑婉便带了杏枝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