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银子参加诗会,你姐夫那些朋友一个个都不太待见他了,平日里也有什么聚会也不叫他,你姐夫心里恼火,便在家中撒气儿!说什么闭门造车脑子都僵了,什么时事动态也不知晓,还怎么进益!别说下一科,只怕下下科也中不了!唉,我真是愁死啊,他如今这样,根本没法子静下心来温习功课,若一再考不中,大姐将来还有什么指望呢!二弟啊,要不,要不我给你写个借条,你再帮帮我们吧!”
时凤举半响才道:“大姐,您别太纵容姐夫了!你看桑家二舅爷、还有咱们三弟,还不是寒窗苦读,埋头用功,什么时候参加那么多的聚会诗会了?真正读书的人哪儿有空去做那些悠闲事?你还是劝劝姐夫将心收一收好好的闭门读书吧!再说他那些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几个是正经的?那些人离了他倒是好事!如今你这样为他,哼,只怕他将来要是中了,未必眼里还有你呢!大姐,我倒觉得你该趁早好好打算打算!”
时凤举这后一句话只是试探试探自家姐姐的心意,见自己话音刚落大姐脸色便微微的变了,就懊悔自己不该开这个口。
果然,时玉梅带了两分不快道:“我就是请你帮帮忙,你若不愿意、觉着我这个做大姐的占了你们便宜直说便是!我也不会因此便怨你。毕竟这本来就不该是要你管的事儿,我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是,你大姐夫脾气是有点儿古怪,可他也是个正经人,虽然有的时候说话有点儿不好听,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你拿他同你二舅爷比我也没什么好说,谁叫你二舅爷运气好呢!可你也不该如此贬低你大姐夫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丈夫便是我一生的依靠,他的前程便是我所有希望所在,你让我趁早自己打算,我能打算什么!你这不是分明不安好心吗!”
说着又气起来,忿忿道:“从前你是断断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是不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挑唆了?谁这么坏心眼缺德,就看不得我好、非要我家破人亡才甘心是吧!”
时玉梅说到这后两句话,徒然提高了声音,有意无意朝暖阁方向瞟去。
桑婉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时凤举姐弟俩说了什么她在里边没听清,但时玉梅这怒气冲冲的一句话分明冲她,不禁令她有些恼火,不知自己好端端的哪里又得罪这位菩萨娘娘了!
“大姐!”时凤举暗自自嘲,心道这回歪打正着,虽不是婉娘挑唆,到底这话也是她说过的自己才会这么想,可婉娘也是一片好心!大姐这样反应,暗地里却是委屈了婉娘了。
“大姐,您就当我一时嘴快胡言乱语行不!我给您赔不是了!您别多心,哪儿有人背地挑唆呢!”时凤举忙笑着连连赔礼。
时玉梅见他这样,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又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二弟,你可别往心里去!”
“大姐这话见外了!咱们是至亲骨肉,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时凤举忙又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时玉梅又道。
“对了,不知大姐用过晚饭了没有?”时凤举笑问。
时玉梅这才想起自己的弟弟应该是还没吃饭,只得起身笑道:“我在娘那里已经用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时凤举点头起身相送:“大姐慢走!”
时玉梅见他半句也不提给银子的事,心里微微失望,只是都起身告辞了,让她再开一次口她也觉得难为情只得咽下,勉强笑笑而去。
时凤举送她出去便回了暖阁,此时柳芽、杏枝已进来点了灯,正伺候桑婉起身。
桑婉见时凤举进来,便命二人去打水洗脸,这才问时凤举道:“刚刚大姐说那话,可是我又哪里得罪了她不是?”
时凤举就知道她定会问自己这个,忙笑道:“没有!是我一时不察说歪了话令她错了想头,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桑婉抬眸深深瞥了他一眼,片刻方“哦”了一声。她要是信他那就怪了!
时凤举苦笑微微摇头,忙拉住她搂着她肩膀笑道:“婉娘,你别胡思乱想,大姐才刚回来,你二人连话也没多说两句,你怎么会得罪了她呢!”
桑婉淡淡道:“胡思乱想的那一个不是我,是她。你用不着同我说这些,我没事!”
一时柳芽等端了水进来,便净面漱口,不多会便叫人摆饭,与时凤举一同用饭。
时玉梅想到回娘家时在丈夫面前夸口说下的话,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一时怨自己的丈夫不争气一时又怨兄弟太不给情面。左思右想无法,最后只得硬着头皮跟王氏开口,撒了个慌从王氏那里拿了四百两银票方作罢。
桑于飞上京时间赶得很紧,七八天之后便踏上了上京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