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呢?”桑婉关切道。
“婉娘,”时凤举眸色一沉,冷声道:“咱们俩顾忌太多,才给人可趁之机,顾芳姿那贱人,真不是个东西!我只没想到,她心肠竟如此歹毒!等会儿奶娘来了我再说这事儿,婉娘,你听了别动了情绪。”
桑婉怔了怔,片刻点了点头。
李嬷嬷一进来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忙上前还没说话,时凤举便问道:“奶娘,我让你查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李嬷嬷一呆,忙回道:“差不多了,这事儿查起来也不难!后儿便能问明白了!”
“今日就问明白!”时凤举道:“您不必有所顾忌,不拘什么手段法子,只要能问出来就行!”
李嬷嬷虽不知时凤举为何突然会这么做,略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这谣言从内宅而起,而内宅就这么大点地方,心中又有了头号嫌疑犯,要查起来并不费事。只需将谣言初起那两日牡丹苑主子奴才同哪些人接触过、在哪些地方出现过、停留了多久、因为何事而接触等理顺理清楚,很快就能寻出端倪。再顺着查下去,没有躲得掉的。
时凤举冷笑道:“奶娘你知道吗?婉娘这次遇险,也是被人动了手脚,并非意外!那贱人实在好大的胆子,敢暗算我的妻子!”
“什么!”桑婉和李嬷嬷俱是一惊,脸色大白。
桑婉不是没有隐隐疑心过,可是此事并无半点蛛丝马迹可寻。再者,顾芳姿怎么说也是一内宅女子,手未必伸得了那么长。再者,她妒恨自己是有的,想取而代之是有的,但说到谋算人命,桑婉仍是有点儿不太相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那梅花庵的老师太,那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又怎会同顾芳姿这等小人伙同?
时凤举冷冷道:“梅花庵那老尼姑作恶多端终于露了马脚被人告,连同这事儿都招了!还有我派去白河镇渡口打探的人也回禀了消息,婉娘你渡河那日,渡口上原本的渡船早就被人花了重金调走了,你们上的那条船是临时出现,就是为了等你!那冒牌的船夫也已经被逮着了。因为一直没抓到替那贱人传话之人,所以这事儿我一直没吭声,今日庄公子恰好替我抓着了那人,一问之下,什么都招了!奶娘你那边快点儿,在过年之前,这件事我要了结了!”
“好、好!”李嬷嬷连连点头答应,只觉脊梁骨上还飕飕的冷。她虽不喜表小姐,却也不敢相信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心肠竟歹毒至此!真正是——叫人怎么也想不到!
“大少爷,事不宜迟,老奴这就去!”李嬷嬷一敛神,躬身说道。
“去吧,越快越好!”时凤举挥挥手。
“凤举……”看着李嬷嬷退出,桑婉有些担忧的看向时凤举。
“婉娘,怎么了!”时凤举有些好笑,轻轻握着她的手。
桑婉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凤举,我永远都不会欺骗你、更不会背叛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别难过了!”
时凤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怔之下心中微暖,眼神黯了下去,有些颓丧的叹息道:“婉娘,我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想到她会有变成这样的一天……”
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时凤举虽对她甚是不屑,从前的喜欢爱恋之情更是半点也不剩,却也是挺能理解她的。毕竟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耍尽心计想要为自己谋取财富和地位,这也没有什么。她对他抵死纠缠,他亦看出她是不甘,可他不接受,她再不甘也不得不作罢!
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心肠竟然变得如此歹毒,如此阴狠的谋算人命。这么一个女人,他绝不会再留在府中!而想到从前的她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云泥之别的差距,时凤举愤怒之下更觉失望。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毕竟是他的表妹、是他母亲心疼的外甥女,一想到从前,再看看现在,他心里那巨大的差距简直没法以言语来形容。
“婉娘,是不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狠下心来将她送走,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这样,而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和委屈?”时凤举苦笑。
“凤举,”桑婉挽着他的手臂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她同你到底是亲戚,又有娘这一层隔着,况且自打出孝以来她三天两头的闹病,家中也一直这事那事不停歇,耽搁到现在实属正常,怎能怪你呢?你并非狠心之人又怎做的了狠心之事?她——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与你无干!我也不觉多苦和委屈,我不是又回到你身边了吗?”
时凤举闻言紧紧将她揽在怀中,埋在她温热的颈窝中低低说道:“婉娘,莫要骗我,更莫要背叛我!”
“不会的!”桑婉语气轻柔的说道:“凤举,我不会的!”
“我信你不会,你是我的婉娘!”时凤举微微一笑,拥着她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