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精神非常好,没有因为上山游玩了多半日而有疲态出现,准确来说,老太太很有些兴奋。
红裳和赵一鸣带着凤歌凤音接老太太回房。下车的时候,是倩芊先自车上下来;老太太伸出手时,红裳刚想上前扶老太太,倩芊已经转身扶着了老太太的手。
红裳便退后了一步,对老太太福了一福:“老太太下车慢些。”她当然不可能上前去和倩芊抢:让下人们看笑话吗?不过,当然也不能倩芊如此得意了。
红裳行礼起身时,看了一眼身侧的凤歌和凤音。凤歌和凤音看到倩芊居然把母亲挤到了一旁,本就生气了,看到红裳的目光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急行了过去:“老太太回来了,可累坏了吧?您一日不在家,可想死我们了。”
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笑意:“你们在屋里等我就行了,巴巴的接出来做什么?这时辰天有些凉了,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些衣服,着凉了可不是玩儿的;快,快进屋了。”
凤歌和凤音一面笑着应道:“没有事儿,不是想老太太了嘛,我们在屋里哪坐得住?凤韵那丫头想老太太想得更厉害,出不来急得快要掉泪了。”一面两姐妹自然的上前把倩芊挤到了一旁,一人一边扶了老太太的胳膊说笑着进屋。
红裳和赵一鸣随后跟了上去,红裳只对着倩芊点了点头。没有相让她的意思,自她身边儿的赵一鸣一前一后错开了半步儿,跟着老太太进了房。
倩芊脸色自然更加不好看,不过她看到赵一鸣的背影儿时心情好多了——虽然不能伴在表哥身旁,但是能跟在表哥身后也不错。至少距表哥要近一些了。所以,她急急扶了心然的手跟了上去,她是走在赵一鸣和红裳身后的中间:她当然想跟在赵一鸣的身后,不过她不好意思做得太过明显。
老太太进屋没有坐下,先搂着凤韵揉搓了好一会儿,祖孙四个人又说又笑的闹将了好一阵子,老太太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太太一坐下茶还没有吃一口呢。便对赵一鸣说道:“儿子。今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正好,媳妇宗祠也拜过了,我看是时候——”老太太话说得很有些心急的样子。
赵一鸣听得心头一跳,立时出言打断了母亲的话:“母亲,儿子正有事儿要同您商议哟。您看韵儿的伤也好了不少,我看是时候让她回房了——她也不小了,和您在一起住着。怕她日后只会依赖人,自己不会拿主意做事儿了。”
老太太对于赵一鸣打断了自己的话当然不太高兴,不过听儿子说起凤韵的事儿,她便被赵一鸣调开了心思:“虽然话是这样说,但韵儿才多大年纪?而且腿上的伤还没有好,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儿’,现在才过去几天?你这父亲只知道教训女儿,却不知道疼女儿。让韵儿搬出去,那绝对不行!韵儿的伤好了以后,我自然会让她回自己房去住。现在还是在我房里好了。”说完,老太太看了一眼赵一鸣又道:“我这多半日没有看到韵儿,就一直担着心——韵儿可吃好了、韵儿可吃药了,我这心里都想是空了一大块儿;回来看到韵心里刚踏实一点儿,你可倒好,一开口便是让韵儿回房去住的话儿,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凤韵是个小机灵鬼,原来有宋氏和凤舞,她没有机会在老太太面前讨巧,所以不得老太太喜欢;现在她住在老太太的房里,老太太又对她心怀愧疚,只一两天就哄得老太太把她当成了宝儿,当真是放在手怕凉了,放在嘴里怕化了。至于凤舞?老太太只要看看凤韵身上的伤,便会更气凤舞一分,她再也不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了。
就连凤歌和凤音现在都长到了老太太的心里:她们可是老太太的嫡孙女儿;原本老太太就待她们不错,凤舞这一去家庙,老太太更是疼惜凤歌二人三分了。凤歌她们三人承欢老太太膝下,合力把老太太哄得更高兴,凤舞在老太太心里更是没有什么位置。
所以,赵一鸣一提到要让凤韵回自己房,老太太便有些急了——她都忘了刚刚要同儿子说的话,现在一心只要打消儿子这个念头。
红裳当然也知道老太太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赵一鸣的小心思红裳当然明白,不过她却没有偷着乐一乐,因为她现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倩芊的面色极为难看——难道老太太的话儿不是因为她的撺掇才说的吗?
绿蕉听到老太太的话后,扫了一眼红裳身后的画儿,她的心里便是一苦:如果不是自己的年龄大了些,老太太要给老爷安排屋里人,也不会轮到画儿那个小蹄子。绿蕉如此一想,心里越的苦起来:如果不是当年老爷的承诺,自己也万不会等了老爷六七年,致使自己年纪老大,却还是小姑独处。
赵一鸣料定老太太不会同意凤韵搬出来的,却故意又道:“老太太说得有道理,不过老太太正是安养的时候,凤韵在这里怕会吵到老太太,我看不如让韵儿到我们院子里去吧。让裳儿照顾凤韵,解了老太太的劳乏也好。”
老太太拿眼一瞪赵一鸣:“不是说媳妇照顾韵儿不好,只是媳妇还没有生养过,哪里知道如何照料孩子?而我可是生养了你们兄弟两个,凤韵啊,在我这里最好,哪里也不用去。”
现在把凤韵自老太太屋里移出,那简直相当于挖了老太太的心肝,她哪里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