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分寸?”齐王被陆天养别样深沉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
“陛下同长公主忍了好久,不过他们这次只怕会被打脸。”
“谁?谁让老头子和姑姑没脸?”
齐王压压低声音,好奇极了,“人才啊。姑父过世后,姑姑越来越孤僻,也越来越傲了,好像谁都不行,谁都不对,就她是正确的。我认为阿九配得上你……因为阿九能让姑姑吃瘪,敢当面指正姑姑。其实姑姑守寡这些年,也挺可怜的,女人离不开男人的滋润。干涸久了,性情比以前变了不少,姑姑身上担子也重,把帝国看得太重,姑父……以我姑父的洒脱,未必让姑姑守护帝国,只怕姑父是想给姑姑找点事做。”
他这一辈子连老头子都不服,只佩服开山王。
齐王看向陆天养的目光大有深意,揽住他肩头,“都说沐焱宇有姑父遗风,相貌倒是有几分神似,但沐焱宇历练不够,性情闷闷的,天养,我姑父是一个洒脱到极致的美男子。以前我没觉得你像我姑父,但我回京后觉放下仇怨的你,有那么点意思了。”
开山王沐逸过世时,齐王才四岁。
四岁又能记住什么?
陆天养对义父颇为无奈,对开山王自己也是尊敬的,可他像谁都不会像沐家人,那是对先人的侮。
“义父不也是独身一人多年?您难道不需要女子?”陆天养若有若无试探。
“心底有一道影子始终放不下,年轻时又荒唐过,现在心思也就淡了。”
齐王感慨的摇摇头,怅然道:”不知佳人在何处,许是早已子孙满堂,比跟着我要好得多。”
“您说的不是昭华郡主?”
陆天养颇为吃惊,在义父口中听得最多的女子就是昭华郡主,他们从小抬杠,在外人眼中似欢喜冤家,以前陆天养一直很为难,顾及义父不敢对昭华郡主下狠心。
“你是不是戏文听多了?我同她……如果我喜欢昭华,能让伪君子迎娶昭华?不过,我一直把他当做小妹妹看的。”
就算齐王曾经有过念头,这些年消耗的差不多了,何况他又不是贱皮子,非要惦记别人的妻子。
陆天养岔开话,“过几日只怕还需要义父出面。”
“嗯?”
“阿九不爱出风头。”
陆天养虽然没同阿九商量过,也不晓得她对此事的看法,单从反诗案子来说,阿九绝不会眼看着神武帝和长公主滥杀无辜,即便长公主把莫冠杰扯进来是好意,也足够给阿九插手的机会了。
阿九坚守的操守比寻常人要高得多。
他只需要从旁协助,在幕后为阿九保驾护航,即便他不曾露面争功,以阿九的聪慧也会明白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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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冠杰因为许巍被捉去北镇抚司根本瞒不住,当然突然引爆的反诗案牵连的人越来越多,如同滚动的雪球越来越大,帝都上空笼罩上一层浓密厚重的阴云。
家家户户紧闭门庭,不敢轻易出门,为生计差事不得已出门的人多是紧闭嘴巴,不同任何人交谈。
一句往日很寻常的话都有可能被人告对帝国不忠,嘲讽神武帝是土匪山大王。
生活在帝都的人似突然间被老天收走了声音,能不说话,绝不开口。
“九妹妹,可有消息?”
因为莫冠杰入狱,一直在外奔波的莫隽咏略显疲倦,精神还好,回府后直奔后院,严峻的情况谁也不敢为莫冠杰说情,莫隽咏求了许多人,往日的世交好友见他就躲。
“我外祖父被陛下派去修皇陵了。“
阿九正巧刚刚得到姜辅的消息,”灵珊,取一杯苦茶来。”
“三哥先歇歇,消消火。”
莫隽咏消瘦了一圈且嘴角起了火泡,对平静的阿九抱怨,“我哪坐得住?让辅去监督修皇陵?真亏陛下想得出。国事不管了?”
“如今最大的国事不就是反诗案子吗?”
阿九唇边勾起一抹的嘲讽来,不得不佩服神武帝的好运气,明显神武帝在疯,作死,可这时偏偏帝国无灾无患,九州太平,雨水充足又不过多,很适合庄稼生长。
遂除了越远越烈的反诗案,帝国并没急需处置的民生大事。
“姜辅去皇陵算是躲开麻烦,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辅大人,陛下对辅是信任的。”
“三哥别忘了我外公毕竟是文臣之,他躲开是非,眼看着陛下为点小事大兴牢狱,倒行逆施,外公将来怎有脸面再统领朝臣,做帝国辅?以谋逆反诗封住文臣的口,逼人屈服于皇威,匍匐于陛下脚边,无异于抽去文臣的脊梁骨,没有气节和坚持的朝臣同皇宫里内侍宫女等奴才还有区别吗?”
莫隽咏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是九妹妹,他远远想不到这层,自己也是读书人自然感触更深,“该怎么办?”
阿九轻轻一笑,“我给三哥交个实底,爹虽在诏狱里关着,却并不危险,您不必太担心了。”
“九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
“九妹妹要去哪?”
“长公主府。”
阿九起身向外走,突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急速奔来,回头对莫隽咏道:“是二姐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