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人摔在地上半晌才缓过气来,杀猪般的叫人:“来人,来人,给我打!”她实在是不能再忍下去。不要说她成为一品诰命后,就是原本在娘家为姑娘的时候,也不曾有人给过她脸子看;眼下她不但要看人脸子,还眼睁睁看着人家砸了她的屋子,还要再在她身上踩一脚。
她宁肯不活了也不要再受这样的侮辱,死也要拉着朱紫萱一起下地狱;她挣扎着想起身,可是紫萱一脚踏过来就把她重新踩倒在地上,在紫萱身后还有不少的丫头,一个一个的过来根本容不得她起身。
至于她的大喊并没有召来几个人,而来的几个人怎么可能是雪莲的对手?现如今都老实的躺在地上休息,当然无人会来救秦大夫人。
紫萱看着秦大夫人笑道:“夫人既然如此好客让我们在你身上踩过去,如今怎么又好像是反悔了?现在请吧,如果夫人再有这般踩过去的要求尽管说,我们很乐意帮夫人达成心愿;怎么说也算是相识一场,帮你这点忙你也不必言谢了。”
秦大夫人扶着门框看着紫萱:“你就凭丁家人的一句话折辱于我秦家,我定不会就此算了的。抛开丁秦两家的恩怨不说,你如此行为不觉得脸红吗?你丢尽了全京城诰命们的脸。”
紫萱在璞玉移来的椅子上端坐好:“夫人说得对,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在夫人你打定主意要害我性命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我不是你秦夫人,要温良恭顺、要贤惠得体,我只是一个恶妇,而且我还是个商人之女,不懂得那么多的道理,只知道人来欺我,我定要加倍奉还。”
她看着秦大夫人的眼睛弹了弹手指:“琉璃,拉人进来砸吧;要知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用饭呢。”
秦大夫人闻言还要拦着,紫萱看着她微笑:“还想要再被踩一次?那秦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盛情难却我们也不会推拒。”
秦大夫人终究收回手来看着琉璃拉了她的丫头进屋,看着众丫头把她屋里能砸坏的都砸坏了,何止是心头滴血,那简直就是流血啊,尤其是看着妆盒里摆放的一对镯子跌在地上断成几段后,她盯着紫萱:“你倒底想如何?想让我自承害了你,你做梦去吧?你们丁家的事情凭什么算到我秦家来。”
紫萱看着她缓缓摇头:“只想这么着。”她指了指被砸的屋子:“这样今天就可以了,因为今儿可不是来找你理论的;明天嘛,秦夫人是要进宫的吧?我也正巧要进宫呢,我们明天金殿上见,到时侯自然要让秦夫人你还公道。”她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自有璞玉上前接住:“走吧,时辰不早了,秦大夫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留我们用饭,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秦大夫人拦在门口:“你今天就为了砸了我们秦家?”砸得她的屋子不算,明儿还要去告御状?京城里不讲理的主儿多得是,但也没有如丁大夫人如此欺负人的——砸完还要去告御状的。
“对。”紫萱看着她睁大眼睛:“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却是奉公守法的,也就是想起你秦大夫人做得事情生气才会来砸上一砸;除了砸一些不中用的东西外还能做什么?杀人我是做不出来的,论起来不如秦夫人多矣——你借刀杀人,手不沾血也能要人性命,这等手段足够我好好学一阵子的。”
“对了,快点收拾好,过几天我再想起秦大夫人的所为来,自然还是会生气,到时候免不了还要来麻烦秦夫人,到时如果了你们秦家没有东西可砸就真得让人扫兴了。”
“你、你还来?”秦大夫人扯住紫萱:“我不活了,我和你拼了。”她伸手要打人,却被雪莲握住了她的手。
雪莲看着她的眼睛:“气大伤身,您还是消消气的好,有个什么头疼脑热肚子疼的,还要请医用药,岂不又要花费银两?你眼下就是心疼银子吧,那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对。”她说完把秦大夫人的手轻轻放下,还帮秦大夫人理了理衣裙,轻轻的在她衣裙上拍了拍:“夫人莫送。”紫萱带着人施施然的向前宅而去,看得秦大夫人心头火怎么也压不住:她以为朱紫萱是来逼她说出实情的,谁知道人家只是来砸一通,你说就说不说拉倒,人家也不在乎;反正砸完人家就走,想起来的时候再来砸——这日子还有法过吗?而且闹到现在她家的侯爷也没有过来瞧一眼,真得不知道是死到哪里去了。
秦大夫人扶着丫头的手也跟了出来,就是希望能找她的丈夫为她出口气,岂有让人在家里把她欺辱一番,安然无恙离开的道理。
还没有行到前厅,就听到纷乱的声响,这大厅上的热闹丝毫不比她那后宅小啊;赶到厅上秦大夫人看到墨随风半身子的血眼前黑、腿软,但她却不得不上前,因为她的儿子就跪在地上,而那个让她心心念念想要除掉的庶子秦奉海站在一旁气定神闲。
“我的小祖宗,你又做了什么让你爹生气?还是你的兄弟们又出什么主意让你去闯祸了——奉海,你是怎么做弟弟的……”她开口就要骂庶子。
秦侯爷两步到她面前,左脸一掌打得她跌坐在地上,就算是如此犹不解气,他拉起秦大夫人来又给她右脸一掌,接着左左右右的连着给了她十几个耳光:“你是不是要想要害我秦家在京中无法立足你才满意?”
水慕霞叹气:“秦侯爷,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在打你家夫人还是在打我们,如此做给我们看,就是为了我们一走你再给你家夫人赔不是吧,何必呢。”他摇头:“好了,事情也弄明白了,就是你们大公子听其母亲所言给我们墨公子送得东西——是不是?”他最后一句话问得是秦四海。
秦四海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他可不敢再说什么实话了,就算那些东西不是要送给墨随风的,自现在起他也要如此认定才成。
秦大夫人愣在当场:“什么送给墨公子?”
“秦大夫人,四海小可是你不小了,堂堂男儿又是秦家嫡长子,以后的秦侯爷,你怎么能纵容他做出这等事情来?唉,唉。”水慕霞摇头再摇头:“传了出去,让世人都知道你们秦家的嫡长子只好男风……”
钱大公子不会闲着:“我们墨兄虽然长得一表人材,却也不能被人当成女人家啊;此事对我们墨兄的名声要不要紧先不说,你们秦家的名声不要了?”他不忘开口损墨随风两句。
秦大夫人听得头晕脑胀,抚着热辣辣的脸看看儿子再看看庶子:“不,不,那些东西是奉海送给丁大夫……”她的话还没有叫出来,就被秦侯爷一掌打断了;打得她自嘴中都吐出了一口血沫来,牙齿都有些松动。
秦侯爷铁青着脸:“本侯自会好好管教妻儿,请诸位公子高抬贵手,本侯感激不尽。”
墨随风摸摸下巴:“好说好说,只要你把千两银子送到我医馆,自然是什么也好商量。”
紫萱看着秦侯爷和秦夫人:“明天,我们金殿上见!”说完她转身就走,虽然无凭无据但是事情已经算是明摆着,相信皇帝听完心里会很清楚的。
秦大侯爷拦不住紫萱,急得对水慕霞几人道:“你们刚刚不是说……”
“我们是说我们不追究了,可是你夫人刚刚说得话,唉,明天金殿上见吧。”水慕霞摇头抱拳告辞;而钱公子还不忘走时提醒:“一千两银子啊,不要忘了。”他不是为墨随风,是为了烈儿。
他是真得很喜欢烈儿的脾性,就算是做不成夫妻做兄弟总是可以的吧?近来读了点书,他可是懂了不少的道理,为烈儿狠狠敲一笔银子傍身,也免得烈儿以后嫁人被夫家欺负不是?
秦大侯爷一肚子的火气可想而知了,回头自去找他的妻儿狠狠算帐;对嫡子的失望,当然就会对庶子更有好感,这也让秦大夫人气得肚子疼。
离开秦家后夕阳已经西下,在钱公子的坚持下紫萱等人去了酒楼用饭,酒足饭饱后各回各家;如果不算墨随风和钱公子的明争暗斗,这顿饭吃得算是宾主尽欢。
看着水慕霞向丁府方向走去,紫萱轻轻摇头真得弄不懂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反倒是雪莲和墨随风很投缘,弄得璞玉不得不把雪莲拉到一边去:天真的雪莲不懂事,任由墨随风拉着小手吃豆腐;可是她不想烈儿和雪莲因此生出什么误会来,这倒是璞玉多想了,对墨随风最了解的人就是烈儿,看到他吃自己好姐妹的豆腐,二话不说抽出马鞭来就打过去,两个一追一逃也很快不见了踪影。
钱大公子看着紫萱张了几次嘴都又闭上,最后一抱拳道:“以后你就是我姐姐,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会改的。”他就是喜欢紫萱,没有道理、没有理由,反正他看到紫萱就高兴。
紫萱猜到他咽回去的话是什么:“嗯,快点回去吧,不要让老国公担心;记得好好读书。”
钱公子是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终于也走了。
紫萱看看天上的月亮:“月色不错呢,我们也回去吧;时辰还早,可以回去摆上点果品赏月。”
159章 救不起紫萱等人回府的时辰已经不算早,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好在紫萱马车前的两盏灯笼书写的辅国夫人四个字很明显,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找她们的马车财。
马车缓缓的在青石板路上行走着,在紫萱等人的说笑声中转进一条胡同,只要穿过胡同就可以到护国夫人府的后门了:走得条近便之路。
行到一半,马夫忽然咦了一声跳下去看看回来颤声道:“回夫人,那边,那边倒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半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