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12月13日南京大虐杀的消息,传到了武汉宏家巷。
此刻国军已经在江边和码头,武汉的几个主要进入城市的道路要口设立了军事分界线,派了大量的军队在哪里驻守。
宏家老爷也急忙召集家族的五十几个子弟到宏家主厅,大家开始筹措家资产,带着细软,分别向西南和西边转移家眷。
各家住屋都留几个看家的老人和护院守着带不走的东西。
分成三路,向宜昌走水路,向荆州走公路,向襄樊走驿道。
我的曾祖父这一天天没亮,就带着十五个家眷,一个正妻,三个丫头和子女,乘坐三辆马车,后面跟着两辆拉着东西的马车,带着八个护院家丁,来到沙市。
一路上走了七天。
来到这个作为木料厂的临时驻地时,虽然院落小一半不止,但是九百多平,二十几间屋子够这一些人住了。
曾祖父当时身边仅仅全部是女眷,唯一的儿子宏学志刚大学毕业去了国外留学,所以同行的属于曾祖父妹子的一家七口,老爷,夫人带着婆子丫头去了大湾,在一个先前就派人购置下来的小院子住了。
宏学志(1912年生),25岁去了俄罗斯去读土木工程的桥梁系。
二战打响时(1941年9月30日莫斯科保卫战)宏学志刚好三年学业期满。1941年4月回到了湖北,一路穿过日寇的封锁线,经历了很多的波折,才来到沙市和我曾祖父团聚。
好在宏学志年轻是跟着家中的师爷练习过拳脚,会几套少林罗汉拳和太极刀法,所以在从北面的北平过黄河,一路到襄阳时,有惊无险的,经过了很多劫匪和地方武装团练的领地。
他化妆成逃难的难民,把随身的建筑业的书本和不多的盘缠放在一个挑着的箩筐地下。框子里上面盖着几件旧衣衫,然后放着半袋子炒熟的面。另一个框子里放着在路边收集的杂粮,包括土豆玉米和番薯等。
骑着一匹马,戴着农民的头巾,怀里揣着一个红缨枪的枪头,花了二十九天的时间一路南下而来,由于一路跟着难民,所以有山匪的话,他在队伍的后面也不怕什么。
一路上从襄樊过来抵达荆州地界时,他才松了口气。
独自单人独骑走了一千三百多公里这不是很简单的一段路程。
何况抗日战争打得很激烈,他的马匹随时会被有武装的队伍给遇到征用。
他坚持夜里赶路,路况好就白天走几个小时。
所以抓丁的,占山的,都被他绕了过去。
最危险的一次是差点在河南和湖北交接的位子给十几个拿着盒子炮的土匪抓去。
好在他机灵,在黑夜里跑了个S路线溜掉了。
随手还把追得很紧的两个,用标枪头在一个晒场找机会给扎死,弄到了两把盒子炮,七十颗子弹。
宏学志从来没有跟谁说过他会武功,一生都没路过一手,大家都仅仅知道他是个戴眼镜框的读书人,书呆子。
所以在他后来知道一件触目惊心的事情后,他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就是把枪从这个祖屋的墙缝里抠出来......
宏学志在回到家人中间之后,我曾祖父就因为一次日本人宪兵来抄家,拿走了我们宏家不少的米和家禽。
他仅仅是说了:“太君高抬贵手,小民的自己过冬还需要粮食。”
抓着最后两包米不放......
就被一个二十几岁的日本小队长推了一把,踢了一个窝心脚。
所以,不到三个月,因为气和病,加上宏学志刚回来不到半年,还躲在阁楼上学些东西。(主要是怕抓丁和苦力,所以装体弱卧床)
家里的事都是老爷子在操持,他这年冬天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
同时这一年的十二月底。宏学志的姑妈一家,正在家里焦急的等快要回来的儿子方明。
其实从飞机上降落武汉,侦查过日本人军事分部情况的国军特务方明系军统的人,在从武汉坐船逆流靠沙市码头时。
下船因为没有适应敌占区的环境。
路过船码头站岗的日本兵时,没有脱帽鞠躬敬礼。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人经常会有的失误。
但是在那个年代,作为良民,你得遵守这些日本鬼子的狗屁规矩的。
他虽然陪着笑鞠躬了,也事实上很客气的把怀里的三个银元偷偷的塞给这个日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