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也禁不住微笑,拉着朱华廷的手又嘱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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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攸宁一路跟随方妈妈进了二门,直奔上房,路上所见的仆婢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也有认出她来的会驻足行礼。
朱攸宁就现,白家的仆妇认得她的倒是比朱家的要多。
记忆中,从前父亲还是朱家长房大老爷,风光无限时,外家的亲戚对他们一家可都是十分热情的。
不说外祖父和外祖母对父亲亲切,舅舅和姨爹也时常会与父亲相聚吃酒。
就是在孙辈之中,白老太爷对她这个外孙女也是捧着的时候多,经常在白家的几个孙女跟前夸赞她懂事乖巧,闹的表姐们都不大喜欢她。
不过近一年来,她的记忆中也没有出现舅舅和姨爹们的身影。
朱攸宁摇头失笑。
前后两个极端的态度,真真是一个大写的“世态炎凉”啊。
“老太太,朱姑娘来了。”方妈妈撩起浅绿色夹竹门帘,引朱攸宁进屋。
门前正对着的,是个黄梨木镂雕侍女宝瓶的大插屏。
转过屏风,正对着的一张条案,案上左右两边各放一个青花瓷瓶,里头插着时新的鲜花,衬墙上挂着的百花图十分应景。
转过多宝阁到了侧间,就看到白老太太盘膝坐在临窗的三围罗汉床上,正戴着圆眼镜儿眯着眼端详手中的荷包花样。
一个俏丽的十四五岁少女在一旁低声说话,另两个年龄小一些的少女也跟着凑趣。也不知说出什么来逗了白老太太的开心,祖孙三人都笑了起来。
一旁坐在玫瑰椅上的四十出头的大舅母和与白氏年龄相仿的六舅母便也跟着笑。
见朱攸宁来了。大舅母就先笑着对老太君道:“娘整天心心念念着福丫儿,这不人就来了吗。”
白老太太这才将手中的荷包放下,摘了眼镜看向朱攸宁,笑容淡了一些。
三位表姐也都闲闲的退到一旁或站或坐,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给外祖母请安。”
朱攸宁行礼,随即并不打算给白老太太先开口的机会,立即道:“外祖母,这段日子母亲住在您府上,承蒙您多照顾,孙女与我父亲都十分感激。再过几日我们便来接母亲回去了,这几天少不得还要烦扰外祖母照顾我母亲,让您多费心了。”
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站在地当间儿,背脊挺直,不卑不亢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就像她身上穿的不是粗布衣裳,家中也没生过朱华廷那件事一样。
她没有巴结讨好的意思,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图,就只是单纯的对白老太太道谢,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反而让白老太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白老太太想到近些日的事,到底有些脸热,尴尬的道:“说这话就外道了。”
六舅母见白老太太神色,适时地轻哼了一声,嘲讽道:
“接回去?说的容易,难道要接了我们家姑太太回去继续吃糠咽菜不成?你们家现在还有什么?怕是棒子面儿都吃不饱,还好意思腆着脸来说什么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