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从出生开始,那个婴儿注定无法活过二十岁。
这是很残忍的事情。
所以,那些人是坏人。
……
……
“我医术很好,我生活很规律,我从来不吃重油重盐的东西,更不要说腌制品,我健康地生活,认真地修行,我从西宁来京都,说是退婚,其实就是想要治病、救己、想要逆天、改命,我所做的一切的指向,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活下来。“
望着湖面上起起浮浮的那几片落叶,陈长生的神情变得有些低沉。
“现在我的病好了,我可以继续活下去,可以活过二十岁,二百岁,甚至千岁,可是我忽然现自己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工具、一个果子,我的存在,原来没有任何意义,那么继续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教宗欲言又止。
“师叔,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我连病都没有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没有任何颤抖,显得很平静。
但即便是饱经沧桑,阅遍世情的教宗,都伤感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了,连病都没有了。
这句平静的话里,隐藏着多少难过与哀伤?
教宗叹了口气。
他今天来国教学院,就是想让陈长生重新振作起来,至少要找回生活的意义,陈长生却对他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他想说服陈长生,这个世界对他还是有善意的,可事实上,从出生之前,这个世界对陈长生就只有满满的恶意。
他本可以继续劝陈长生几句,比如余人,比如徐有容,比如唐三十六。
但看着如此平静而悲伤的十七岁的年轻人,他不忍再说什么。
“其实,我本来以为在国教学院里会看不到你,或者会看到你正在收拾行李,但既然没有,说明你还在犹豫。这个世界对你殊无善意,你便更要对自己好些,做一个对自己最好的选择,慢慢来,不要着急,我还能活几天。”
教宗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国教学院。
陈长生没有转身,依然看着窗外的秋色,所以没有现,教宗陛下离去时的背影很是萧索。
教宗陛下离开了国教学院,茅秋雨等国教巨头也随之离开,数十名红衣主教与国教骑兵也先后撤走。
大周朝廷的骑兵与那些高手们,没有再次出现,因为离宫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力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长生,依然是下一任教宗。
国教学院重新恢复了平静,院门重新开启,迎进浓浓的秋意。
有些师生趁着混乱离开了,他们的名字被苏墨虞记在了某个小本子上。
更多的师生没有离开,开始打扫清洁、整理藏书楼四周的石屑,同时准备明天的课程。
陈长生去了隔壁的百草园。
这里的树林,要比国教学院里的林子和煮时林都要茂密,此时的颜色被秋意涂染的很是漂亮。
秋林里有张石桌。
桌上没有茶壶,也没有茶杯。
他坐在桌旁,只是在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