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去秦府!!!”
西市上接近沸腾的热度慢慢散去,人们意犹未尽的各自归家。想必,目睹了今日盛会的人们,会常用时间的津津乐道引以为豪,而那些错过了的人们,则会引以为憾了。
秦慕白和妖儿已经回到了家里,和母亲妹子围坐在大火炉旁,吃着霜儿亲手做的小点心,饮着热汽腾腾的好茶在家长里短的叙话。
妖儿的脸始终红朴朴的,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之中没有回过神来。手上仿佛还残留有秦慕白的温度,让她无法自持的有些微微抖。
曾经仰望苍穹的狗尾巴草,最大的心愿或者说是奢望,便是与天空的白云牵手而游。但当一刻成为现实,她便感觉如坠云端,是那么的不真实。
“咦,妖儿你没事吧?”霜儿凑上来,关切的问。
“没、没事呢!”妖儿急忙吱唔的答。
“你怎么抖呀?脸也红成这样了?莫不是……”霜儿瞟了一眼秦慕白,欲言又止。
秦慕白装作视而不见,霜儿言下之意,无非是在指一些女孩子家家的事情。
妖儿也顺坡下驴:“嗯,我有些不舒服……”
母亲刘氏忙道:“那早些回去歇息着!”
女人嘛,总有那么一些日子,身心不畅。
“是,母亲大人。妖儿先行告退了。母亲请安,三哥请安……”妖儿连施了两记大礼,便由霜儿陪着先行离开。
刘氏看着二女的背影,笑呵呵的点头,眼角布满鱼尾纹,“多好的姑娘啊!妖儿就是识得礼法谦虚谨慎,这样的女子才最是适合相夫教子。可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父母暴毙眼睛还瞎了。哎……真是苍天捉弄!”
秦慕白没有搭言,静静的喝着一盏茶。
妖儿对他的情谊,秦慕白心里非常之清楚。从初识到现在,她始终都是一副感恩与膜拜的心思,把她自己摆在了最卑微的位置。她小心翼翼沉默不语的守护着自己的心事,甚至不敢将它揭出一角昭示与人。生怕任何一个错失,就会失去眼下还可以触碰的一切。
永远保持着自己的卑微和某种敬畏,心中却怀有火热的期待与向往。任何有关二人的交集对她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和震撼。
这或许,就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秦慕白很清楚自己在妖儿心目中的地位。是呵护她的兄长,是为人师表的师长,是救她于水火的恩人,更是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神砥。自己这样一个肉体凡胎甚至还有些庸俗的男人,在她心目中被无限的美化了,几乎就要变成一个美完的存在。
有时候秦慕白在想,妖儿的眼睛看不见,或许也正是她的幸福与执着的来源。因为目不所及,就会有永恒的距离。所谓距离产生美,其实是距离掩盖了丑。
秦慕白心里很明白,也许只要自己在她耳边的一声低语,妖儿就会矢志不渝的做他的女人,一辈子不离不弃永不后悔,甚至不惜为犬为马结草衔环。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她的心愿,简单又执着,纯洁如冰不带一丝尘埃,甚至让人不忍亵渎。
可秦慕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身上,有着和其他男人没有两样的庸俗。贪恋权势与富贵,习惯鲜衣怒马,喜欢美人与美酒的芳醇,睚眦必报杀人必求见血……自己远非是妖儿心目中的圣人和完美存在。
到时候,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强大落差,她又情何以堪?
一言以蔽之,秦慕白反倒觉得自己面对妖儿的理想与仰视,感觉很有压力。压力的根源,就是不忍让她失望。因此不敢触碰她心灵深处的执着与火热,生怕玷污了那一处世上最纯美圣洁的地方,更不忍打破她的美梦与幻想。
能一辈子活在幻想之中,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因为现实,往往有着太多的残酷。
饮下杯中最后一点茶水时,秦慕白准备起身先送母亲回房歇息。这时,自家大门突然被人很猛的拍响,在寂静的夜里响得十分焦躁和突兀。
“快开门!是我!是我!”一边敲门,还一边有这样的大喊。
“高阳?这么晚,怎么跑出宫来了?”
母亲支了一下手:“你去应付吧,为娘自己去歇息便是。”
“好。”秦慕白拜别了母亲,往大门口走去。这时门子已经披衣起床打开了门了,高阳公主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慕白,快!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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