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考官顿时七嘴八舌将苏木的事情同何提学一一说得分明。
老实说,苏木现在在保定府还真有些名气。一来,他已经连得了两场童子试的头名,如今院试又拿了第一,这已经是小三元了。
再加上他和韶泰弄了个补习班,那什么诗也写得极好,且有呆傻的名声,已是准名人一个。
若不是他这段时间的风头给苏瑞声盖住的话。
“这人倒有点传奇,以一呆痴之人,连拿三个第一,好生了得。”听完之后,何景明抽了一口气,正色道:“据本官看来,苏木不但不呆,反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只不过尔等肉眼不识真金罢了。”
“还请教。”
何景明只是一笑:“别人看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没想到何景明何大人居然拿苏木与唐伯虎相比较,众人都是心中一惊。
何景明也不解释,只缓缓吟道:“章台杨柳绿如云,忆折南枝早赠君。一夜东风人万里,可怜飞絮已纷纷。”
念完,长出一口气:“好诗,单就这诗而言,已有唐人风韵,至少比我写得好。呵呵,想当年,本学台在律诗上也颇为自得,也多自负。可这样的诗,我却是写不出来的。”
他走到榜文前,提起笔,在头名的位置上写下了“苏木”两个大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众考官还是小声地喧哗起来:“小三元,小三元了。”
“想不到咱们保定府也出了个小三元,这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在我等手头成全这桩佳话,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考官们谁不是举人出身,难免有些文青情节,见这情形,都显得异常激动。
心中还想,韩学政也是多事,早知道这张卷子是苏木的,也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做考官的谁不愿意自己手头出了一个小三元,甚至大三元,这可是大大的政绩啊!
当下,就有机灵鬼飞快地跑去找韩学政报喜,也免得他将折子写好,去参何景明,弄得大家尴尬。
不一会儿,韩学政总算是过来了,看到何景明时面色依旧难看,可神情中却依旧带着一丝激动。
何大人也知道韩学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改了主意,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僵。便微笑着问:“韩学政,这榜文得正副主考同时署名才有效。”
韩学政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走到案前,提起笔,签了名,总算是同意让苏木做了头名案。
两百多个中榜考生的名字要全填上去,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满满地写了六张三尺大宣。
等弄妥,天已经完全亮开。
接下来就是张榜和送喜报了,所有人都熬了一个通宵,如今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何景明又转头问韩学政:“本学台这是第一次主持院试,也不知道有什么规矩。榜文什么时候贴,喜报怎么送,又有什么讲究?”
韩学政先前和何大人闹得很不愉快,虽然心中已经默许苏木拿第一,以便成全这件对人对己都有莫大好处的文坛雅事。但门户之见却已经根深蒂固,心中还是非常恼火,只哼了一声,看了身边的书办一眼,示意他回话。
至于何大人,跟他多说一句话也是动摇了心志,脏了君子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