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花魁的白钊,就是白迆的亲爹,他此时也笑不出来,暗叹着气,指挥丫鬟把案板炉灶等物,搬进了厅中。
白瑶华看着白钊和白钰,亦是只有叹气的份,若是两位叔叔有出息,能为白家遮风避雨,祝季同又怎会打她和《食汇录》的主意?
不过这些,都已成既定事实,她没法要求两位叔叔作出改变,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白瑶华净手换装,在案板前站定,垫猪皮,剁鸡茸,缠筋丝,上蒸笼,很快做出了一碗未加任何调料的清蒸鸡茸。
唯有最大限度地保留食材的本味,方更能凸显真功夫。廖氏留神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暗自点头。
白瑶华取小碗,将鸡茸分装四份,头一份便奉给了廖氏:“老太太,您尝尝。”
廖氏接过碗,拿一双四楞箸夹起一点鸡茸,送入口中。鸡茸柔滑细腻,近乎入口即化,却又丝丝分明,保留了鸡肉原本的口感。
廖氏细嚼了几口鸡茸,一颗心终于落下:“怪不得你大哥会推荐你,这鸡茸果然与众不同。”
白钊和白钰双双回神,将碗中的鸡茸尽数尝完,前者道:“的确不一般,和我在外面吃到的不一样。”后者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知如此,这次宴席,就该让小辈们来掌勺的。”
廖氏放下碗,嘴角微耷:“让你们掌勺,只是因为你们是长辈,不想让你们失了面子,到时真正拿主意的,还不是白迆!”
白钊哈哈一笑:“白迆是我儿子,儿子出息,老子自然就该歇着享福了。”
厚颜无耻!毫无骨气!廖氏气得大拍炕桌:“给我滚出去!”
白钊当真站起来,麻溜儿地出去了。
白钰趁机跟着起身,也出去了。
廖氏被气得不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招手叫过白迆:“好孩子,你爹和你三叔都不争气,你只能多担待些,白家的将来,就靠你了。”
白迆奉了盏热茶给廖氏,低声地宽慰。
白瑶华站在一旁,有些疑惑。白迆的确不错,那上一世本尊被奸污的时候,《食汇录》被盗的时候,他在做什么?都怨本尊眼里只有祝季同,世界小得可怜,以至于她回忆起来,很多事情都是朦朦胧胧,不太真切。
在白迆的劝解下,廖氏的情绪渐渐平复,放下茶盏,对白瑶华道:“鸡茸很好,你是有本事的。往后几天,你什么也不必做,每日到南叶集练手艺。有关那位贵客的事,等你大哥与你说。”
每日去南叶集练手艺,便是不用再禁足了。白瑶华应声行礼,同白迆一起退出了怀安堂。
怀安堂外,宽阔平展,方方正正的青石砖,配着五彩的鹅卵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福字。此时日头已高,身处室外亦不觉得冷,白迆便站在福字的中央,对白瑶华道:“瑶华,你做的鸡茸,无可挑剔,今儿老太太和两位老爷都赞不绝口,真是可喜可贺。”
白瑶华深深地福了下去:“全仗大哥帮衬,不然瑶华哪能有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