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杏花满不在乎的将梳妆台上顾绮罗卸下的饰都收拾进妆匣里,一面含笑道:“你听姑娘逗你呢,就是找个好点儿的地方。”
“好点儿的地方,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顾绮罗本想说姐有钱,几千万的身家呢,不过想想那几千万的身家全是尚未兑现,现在的自己,手里也只有那可怜巴巴的一百几十两银子,还是萧江北赞助的,她就忍不住有些悲从中来,说话的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反正先挑着吧,最起码也得找个干净敞亮的,哪怕一时间不能买下来,就租几个月也使得。我料着咱们这些菜品一经推出去,那必定是风靡京城的,到时候还怕不能日进斗金吗?”
“不用理会,姑娘又做白日梦了。”杏花收拾完了梳妆台,吹熄烛火,便笑着拉春雨退了出去。
“二爷饶命啊……老奴再不敢了……老奴再不敢乱传话了……二爷饶命啊……老奴也是听顾府里下人说的啊……啊……”
哭声和惨叫声交替着响起,躲在暗中窥探的萧府下人们一个个缩着脖子,目带惊恐的看着不远处那被绑在凳子上挨板子的一个婆子,纷纷小声议论着是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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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说了,吴婆子乱传谣言,惫懒耍滑,府里不能留这样的下人,即刻起打完板子,就立刻撵出去。”
小桥面无表情传着萧江北的命令。须臾那吴婆子挨完板子,下半身已经是血迹斑斑,他便看了四周一眼。见花树间都隐着影影绰绰的人影,这才清了清嗓子,冷笑道:“吴婆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造谣竟造到顾家大姑娘的头上了,那是咱们府里未来的二少奶奶,你就敢这样诬蔑抹黑。眼里还有没有主子?今儿因为你是头一例,所以二爷宽容大度,只打你二十板子撵出去。下次若是有人再被猪油蒙了心,就不是这个例了。”
小桥说完,看着两个行刑的婆子拖了那吴婆子离开,这才转身离去。直到他走的没影了。暗处隐着的下人们才慢慢挪出来。聚在一起无言看着地上那条刚刚绑过吴婆子的板凳,还有地上的点点血迹,心里都觉着一阵阵冷。
“原来是造谣抹黑顾家大姑娘,难怪二爷如此震怒呢。”一个仆人摇头叹息着,忽见身旁李长贵眨巴了两下眼睛,结结巴巴道:“刚刚小桥说什么?因为是头一例,所以二爷……宽容大度?原来……打二十板子撵出去,这……这叫宽容大度?这要是宽容的话。那……那不宽容了,该……该是个什么样儿?”
“你不想想咱们少爷是从哪里回来的?要是不宽容了。那肯定就是……”另一个仆人也凑过来小声道,话却只说了一半,然后他伸手在脖子上一抹,顿时把周围仆人们都吓得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不管怎么说,日后大伙儿记住了,传点儿谣言没啥,千万别传顾家大姑娘的。”最后一个管事的做了总结,于是众人纷纷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一面议论着离开了。
萧江北这一次杀鸡儆猴的手段十分有用,顿时就把府中刚刚兴起的谣言给压下去了,就连他的乳母岳嬷嬷,也接连几天没敢在他面前露面儿:开玩笑,谁知道少爷是不是忘了这话就是自己在他面前提起的?万一自己凑上前,再让少爷想起这个茬儿,那自己不是惨了?毕竟从轻落的名额已经被吴婆子占去了,自己若是摊上从重落,是不是连老命都要没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件事在萧府中销声匿迹后,却渐渐在街头巷尾流传了起来,而且流传的不仅仅是顾家大姑娘水性杨花的谣言,更有人说她仗着自己要做萧府的二少奶奶,在府里日益飞扬跋扈,又有人说她连继母都敢顶撞忤逆,也不肯在闺阁中恪守女儿本分,倒喜欢天天坐了马车去街上逛,针线女红更是糟糕透顶。
各种谣言甚嚣尘上,萧府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萧江北大概也没料到,自己那一手杀鸡儆猴的效果会好到这个地步,以至于他因为这几日忙于去太子府教导两个外甥一些基本功夫,不曾上街逛过,所以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