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一个瞪眼横过去,“娘教过你多少回了,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一屋子药味儿,还不快送姑娘回屋歇着。”
茯苓嘴一撅,眼泪就掉了下来,姚妈妈脸色微僵,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道,“还不赶紧去。”
茯苓一抹眼泪,鼓着腮帮子朝知晚走过去,知晚很无语,什么叫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旧事重提对谁都没好处,她就是想知道那旧事是什么,姚妈妈骂茯苓的话,应该是说与她听的吧,只是她是主子,不好直言谩骂,其实意思一样,这么说来,她就更好奇了,为何会对谁都没好处?
出了屋子,知晚帮茯苓抹掉眼泪,轻声道,“别哭了,你母亲骂的不是你,是我。”
茯苓身子一怔,嘴巴撅的更高,“娘怎么会骂姑娘,她从不骂姑娘的,她就知道骂我。”
知晚摇头轻笑,不管姚妈妈是因为什么原因把话题打岔了,她都知道是为了她好,她不想茯苓心里怨恨她,便道,“我没骗你,你母亲骂的真的是我,只是我是主子,向她打听事情,她不好直言拒绝,你又刚好撞了上去,她一骂你,轰你出屋子,我也待不下去了。”
茯苓水汪汪的眼睛轻眨,把方才的经过一回想,好像姑娘说的是那么回事,可是为什么每回挨骂的都是她,茯苓扭着绣帕,在心底暗暗誓,下次再不多话了,可是,她还是很好奇那旧事是什么,娘以前从不回绝姑娘的,今儿是怎么了?
知晚宽慰了茯苓两句,让她好生陪着姚妈妈,然后带着白芍去了梅香院。
到了梅香院才知道,钱氏去了松香院,便又转道去了松香院。
才迈步进松香院,知晚就听到两个清扫的丫鬟在说话,其中一个穿青色裙裳的小丫鬟问道,“听说越郡王会来求娶四姑娘,这事会是真的吗?”
另一个碧色裙裳的小丫鬟摇头道,“我想应该是假的吧,越郡王要是愿意娶四姑娘,当初还退亲做什么呢?这么来回的折腾,我们都不愿意,他连娶亲跑两回都不愿意啊!”
“你说的也对,可是这事是几位姑娘身边的丫鬟说的,要不是真的,昨儿半夜侯爷会从书房醉醺醺的去找太太么,听说还打碎了太太最喜欢的陪嫁红玉梅花瓶呢。”
“啊?你这么说,那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真希望四姑娘能早日嫁出……。”
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管事妈妈过来,冷眼喝道,“乱嚼什么舌根,身子痒了,想挨板子不成?!”
两个小丫鬟缩着脑袋,连连认错,管事妈妈没看她们一眼,迈步朝知晚走过来,福身请安道,“四姑娘怎么来了?”
知晚眸底带笑,只是笑意很淡,今天之前她来松香院,这些管事妈妈可不会多看她几眼,今天竟然破天荒为了她训斥小丫鬟了,看来叶归越要娶她的事府里上下都知道了,知晚淡淡一笑,迈步进屋。
才饶过花鸟山水屏风,知晚就听到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赵氏的说话声,“侯爷怎么心不在焉的,喝口茶也能呛着?”
定远侯摆摆手,“一时走了神,不碍事。”
钱氏却冷眼看着知晚,眸底阴冷,赵氏没注意到,她可注意到了,侯爷是因为瞧见她进来才喝呛了喉,她的这身打扮也格外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知晚迈步上前请安,赵氏瞥了知晚两眼,态度转温和了两分,“昨儿回来的晚,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白芍站在知晚身后,听到赵氏的话,微微抬眸,她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太太这么温和的关心姑娘,她都以为听错了。
知晚恭谨回道,“前几日桓府大姑娘就邀请我去赏花,我一拖再拖,昨儿答应她今天去找她。”
赵氏上下扫了知晚两眼,眉间有些不悦,前几日桓府才上门求娶他,一般没同意,两府来往就会消弱避嫌,她倒好,还自己跑去,昨天越郡王扬言要娶她,还逼迫皇上下旨赐婚,可见是要娶她的,万一她再与桓府大少爷有些什么瓜葛,惹恼了越郡王,侯府上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赵氏心底有气,只是知晚如今身份有些不同了,越郡王可是当众说过,谁要是欺负知晚,他会帮她的,在越郡王眼里,可没什么人是他不敢教训的,万一真骂了知晚,越郡王跑来找她,她几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尽。
不过赵氏还叮嘱了知晚几句,方才同意知晚出门,知晚走到屏风处,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定远侯一眼,今天她爹真是太奇怪了,竟然都不敢看她,就连她请安时,她爹也都没说话,之前她爹可是对她宠爱有加,今天竟然连看都不敢看了,她不过就是换了副妆扮而已啊?
出了松香院,知晚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想着一会儿帮桓孜治病,时间要是充裕,她就去小院看两个孩子去,心里这么想的,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恨不得飞桓府去。
才迈步出大门,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哄闹,知晚寻声望去,只见高头大马上,叶归越穿着一身雪青色锦袍,玉冠绝色,墨轻扬,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他身侧跟着的是冷风和冷训,后面还有几十个铁甲卫,铁甲卫后面,几十个小时抬着聘礼过来,浩浩汤汤,吓的秦总管撒腿就往府里跑。
叶归越骑马走到知晚跟前,漂亮的凤眸夹笑,“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辰来,等很久了?”
知晚微扯了下嘴角,眼睛朝另外一边望去,不远处,小厮守着一辆马车,冷风看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爷好像自作多情过了火,四姑娘不是等爷而是要出门啊,而且他们来的还不是时候,把侯府大门占了,马车不敢过来了。
叶归越脸上的笑散去,成了乌黑一团,“你要去哪儿?”
知晚瞥了他一眼,“我去桓府有事,你这是上门提亲还是上门抄家?”
叶归越回头瞅了铁甲卫一眼,看他们一个个崩着个脸,眉头也皱了,冷风就在一旁道,“给未来郡王妃笑一个。”
二十四个铁甲卫,因为训练面色有些黑,忽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知晚见了只觉得背脊凉,这要是在晚上,她肯定会被吓的魂不附体,当即狠狠的剜了叶归越一眼,这厮就不能安生一点,提个亲,也比别人花样多些,不理他,迈步下台阶。
冷训望着知晚,他是知道知晚第一村姑的底细的,知道她与众不同,可是也不用这么离谱吧,别人家大家闺秀听到提亲二字,都会羞的躲在绣楼里不出来,她非但不娇羞,还瞪爷,她知不知道,铁甲卫求亲是多大的荣誉,十九年前,皇上迎娶先皇后也才出动了十八铁甲卫,爷可是出动了二十四铁甲卫,以示对她的看重,到她这里就成抄家了……冷训四十五度望天。
知晚哪里知道铁甲卫求亲是荣誉,她还以为叶归越是来下马威的,迈步朝马车走去,可是才走了没几步,忽然胳膊一疼,下一秒头晕目眩,她已经坐上马背了。
知晚这下是真脸红了,尤其是四下来来往往的人,都望着她,知晚挣扎道,“你快放我下去!”
叶归越环住知晚的腰,邪恶的在知晚的圆润的耳垂处吹气,“你不是要去桓府吗,我送你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