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生气的就不止钱氏一个了,相王妃原本就一肚子火气,六十四抬纳采礼,相王府不是拿不出来,可是相王根本就不乐意,只是娶个庶女罢了,又不是娶什么天仙,用什么六十四抬,要不是她肚子里那块肉,就凭她也想进王府的大门?!
可是相王妃还真的就拗上了,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她的王儿哪点比不上那纨绔郡王了,要被他处处压上一头,再说了,王儿要是一辈子好不了,那就只娶这一个女人了,总要风风光光一些,相王妃其实哪里乐意要送那么多陪嫁了,实在是为了脸面啊,再说了,送出去的都会送回来,那就还捏在她手里!
只是相王妃想到那些东西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而越郡王的要么是贡品,要么是从皇上那里坑来的,就心里不平衡,一气之下竟跑进宫找太后诉苦去了,太后可就相王这么一个儿子,相王世子这么一个嫡嫡亲的孙儿,忽然之间就不举了,太后也为此着急上火呢,再听相王妃说连越郡王的暗卫都鄙视相王世子,火气就彻底压不住了,“七十二抬纳采礼,哀家送他七抬!”
相王妃来诉苦,为的就是这聘礼呢,太后库房里积攒了不少东西,哪一天她过世了,这些东西可都归皇宫所有,轮不到她,太后说送七抬,那绝对是好东西!
太后自己掏的腰包,还觉得不够,这些年皇上偏袒越郡王也偏袒够了,连带着对定远侯府四姑娘都高看几眼,便带着相王妃去御书房找文远帝,大体就是越郡王纵容属下藐视相王世子,知晚抢驳相王妃,觉得纳采礼少了,越郡王如此嚣张皇上要付一半的责任。
文远帝被指责的脑袋直突突。没办法,只好叫徐公公去库房挑了两件,赏赐给相王妃。
送走了太后和相王妃,文远帝揉着太阳穴。徐公公劝道,“皇上别为了一点小事心烦。”
文远帝瞥着徐公公,“纳采礼才是第一礼,还有五礼没送呢!”
徐公公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笑道,“皇上莫不是担心郡王爷为了压过相王府,把皇上的小库房洗劫一空吧?”
文远帝扫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忙把嘴闭上了,这两日他算是弄明白了,这些年皇上为何纵容郡王爷了。经常数落王爷没把郡王爷教好,原来郡王爷是皇上生的,以皇上对郡王爷的宠爱,别说小库房了,他就是把玉玺抢了。皇上也睁只眼闭只眼,想当年,郡王爷不就看中了玉玺,要抓着往,皇上真给了,只是那会儿郡王爷还小,都拿不稳。要不是他反应灵敏,不定玉玺真摔没了。
别说,徐公公还真猜对了,文远帝真担心叶归越为了压制相王世子,又来打劫他,虽说他百年之后。那些东西都是他的,就算不是他的,也是身系帝王绳的尘儿的,那可是他皇孙,他不心疼。可是他现在毕竟是皇上啊,被人给打劫,脸面上过的去吗,再说了,为了个女人攀比成风,传出去丢人啊!
不过一想到,知晚的陪嫁是他的皇孙儿和皇孙女,就是把镇南王府送出去,文远帝也觉得应当。
有了太后的支持,第二天,相王府就抬着七十二抬纳采礼登门了,彼时,知晚正在桓府帮桓孜治病。
看着自己的儿子气色一天好过一天,桓大人和桓夫人心情好啊,对知晚是连连道谢,热切殷勤的知晚都不好意思了,笑道,“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我收了诊费,要是不治好桓大少爷,也说不过去啊,施过两次针,桓大少爷的脑中淤血已经消除一大半了,十日后我再来,这期间,他可以多下床走动走动。”
桓娇挨着知晚坐着,笑的眉眼弯弯的,之前还对知晚的医术抱着怀疑,但是这几天,桓娇已经把知晚当成神医了,好奇的笑道,“还是越郡王慧眼识珠,一定要娶你做郡王妃,五姑娘与你一母同胞,相王世子一定要娶她,她也如你一般会高超的医术吗?”
知晚笑而不语,茯苓便捂嘴笑道,“我家姑娘的医术是跟高人学的,连侯爷都瞒着呢,五姑娘又怎么会呢,相王世子娶她,是因为……。”
茯苓说着,知晚假咳了一声,茯苓忙捂住嘴,不敢再吭声,桓娇眨巴着一双灵动大眼看着知晚,这没什么不能对人言的吧,桓夫人坐在那里直摇头,相王妃心高气傲,又岂会看上一个庶女,还是越郡王妃的庶妹呢,这其中肯定有隐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与相王世子的病有关,桓夫人其实是这样想的,相王世子之所以娶秦知姝为正妃是因为知晚的医术,等迎娶了秦知姝之后,知晚就帮他治病,在桓夫人眼里,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得住知晚的病症。
见知晚不愿回答,不由得娇嗔了桓娇一眼,“要是随随便便都能学的来四姑娘这样高超的医术,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有活路?”
桓娇轻嘟娇唇,她当然知道这样高超的医术不是轻易能学来的了,她只是好奇相王世子为何一定要娶秦五姑娘做世子妃呢,还这么等不及的就要娶进门,知晚见她那好奇的神情,也知道这些个大家闺秀,贵夫人们平素闲的无聊,最关心的就是世子少爷大家闺秀定了谁府上的亲,尤其是相王世子,在整个京都,身份能超过他的压根找不到几个。
知晚轻眨了两下眼睛,觉得秦知姝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谁家女儿会等不及在十日之内出嫁呢,便朝桓娇勾了两下小指,桓娇忙把耳朵凑过去,知晚轻言了两句,桓娇一双眼珠没差点瞪出来,直勾勾的望着知晚,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知晚轻点了点头,虽然很难想象,但却是事实。
桓娇真的被震撼到了,从她七岁就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除了父兄堂兄外。就连表兄都不能轻易见面说话,更别提外男了,秦知姝不但与相王世子接触了,还委身与他。甚至还怀上了孩子,这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啊,现在居然一点事没有,还要嫁给相王世子做正妃,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定远侯府上的庶出女儿总那么奇特,胆量超乎寻常的大呢,一个敢逃越郡王的婚,还一逃就是一年,要不是侯爷被关进大牢,估摸着她都不打算回来的。一个更是胆大,竟然未婚先孕,偏还都嫁给京都数一数二的权贵世家,想着越郡王和相王世子的纠葛,四姑娘与五姑娘将来还怎么做姐妹?
桓娇可没想过叶归越和相王世子会因为知晚和秦知姝化干戈为玉帛。这可能吗?
屋子里说笑着,外面进来一个小丫鬟,福身行礼后道,“老爷,夫人,赵夫人来了。”
桓夫人眉头一皱,脸上就闪过一抹不虞之色。端茶轻啜,“去回了她,就说府上有贵客,没功夫招待她!”
桓娇也一脸嫌恶之色,倒叫知晚好奇了,还是桓大人摆手道。“我与赵兄是同窗好友,又一同在兵部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着如此。”
桓夫人素来贤惠,听到桓大人这么说。也就松了口,摆摆手,让丫鬟下去请赵夫人进来,她则不动,她倒要看看两年都不曾登门的赵夫人来府上所为何事!
知晚瞅着桓娇,桓娇轻嘟了下嘴角道,“我娘生赵夫人的气呢,我大哥与赵家姑娘打小就定了亲,要不是我大哥受了伤,也该迎娶赵家姑娘进门了,从知道我大哥有腿疾站不起来后,赵夫人不顾我大哥还在悲伤中就硬要退亲,我娘恼她呢……。”
桓娇娓娓道来,其实这中间还有故事,赵夫人膝下就一女,宝贝的不行,打桓孜受伤回来,太医诊断这辈子都难站起来后,就要退亲,只是碍着两家是世交,退亲太驳斥桓家的颜面了,就迂回了一下,说把庶女嫁给桓孜,桓夫人哪会同意,赵夫人就认为桓夫人一定要拖她女儿下水,当时就翻了脸,这门亲事就告吹了,其实那会儿桓孜就有意退亲了,免得误了人家赵姑娘一辈子,可是桓夫人气的是赵夫人不该这个时候就退亲,那会儿赵家姑娘才十四岁,要娶进门还早呢,即便是退亲,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好歹等她儿子病情稳定些吧?
这两年,桓孜的病情反复,有些生无可恋,桓夫人想给桓家留后,四处说亲,就是没人愿意,赵夫人担心桓夫人旧事重提,一直没上过门呢,今天忽然跑来,还真叫人纳闷了。
正说着呢,就见一身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的夫人走进来,约莫三十四五岁,长的风流蕴藉,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成熟的风韵,进门便挂着笑,丝毫没有责怪桓夫人没有起身迎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