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刘备见到尹东这架势也屏退了侍卫,孤身走入了大教堂内,边走边答:“陀思妥耶夫斯基晚年曾说过:‘社会生活依赖于道德原则,而所有的道德原则又不可能离开宗教。’,确立宗教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人的道德约束,若这道德约束受到行政干预、受到政治影响、受到高官显贵们的左右,被他们任意歪曲和编造,那么这样的道德律,不要也罢。”
尹东再问:“世俗的权力止步于教堂的门外,可好?”
“当然。”,刘备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椅子,顺嘴说:“宗教的权力必须获得尊重,才能制衡无限膨胀的军权。另外,任何时候都不能保证强权的不存在,教堂作为百姓最后的避难所,世俗权力应该尊重教堂的避难权。战火、刀兵应该止于教堂之外。教堂应该是人类的心灵圣地。”
“教宗的传承设立应该由教会自己作主,可好?”
刘备一声轻笑,终于给自己找见了一把椅子,边向它走去,边答:“神的权力归于神,我没异议。”
坐在椅子上,刘备舒服地晃了晃,问:“律法之下人人平等,僧侣犯罪也须接受律法惩处,可好?”
尹东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教会绝不阻止。不过审判之前,请先通知教会,教会需先开除对方教籍。”
刘备摆摆手:“这我做不到,这就是特殊化了。当场审判,事后你愿意怎么样,就是你的事了。爽快点,行不行?”
尹东略一犹豫,答:“可。”
“地方行政官员按行政法规处理事情,宗教势力不得干预。不得因对方是否是教民,而干涉地方官员的行政策略。”
尹东答:“是。”
“信仰纯粹是个人事情,信仰什么纯粹是个人的事,教会不得强迫,也不得要求官府干涉,也不得打击、排挤他种宗教,可否?”
“可。”
刘备一拍椅背,道:“好,你三条,我三条,暂时就想到这么多,我现在打算回家了。”
尹东再问:“此次,青州动员了那么多的人力,你却最后放过曹操,能行吗?”
刘备缓缓地坐回椅子,说:“你记得,我们初来这儿的誓言吗?”
尹东低声回答:“是。”
刘备语气沉重,道:“当初,我们在辽西建城、创业,命名该城为出云,日本国也有个出云城。出云城有个名人叫做山中鹿之介,他曾说过一句名言:‘我愿经过七苦八难,唯愿振兴尼子家’。出云建城时,我脑海常常回想着这句话,我愿经过七苦八难,唯愿振兴大汉民族。若我大汉民族得以昌盛,毁誉我何必计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刻,南方瘟疫,北方蝗灾,我们的民族正在受到煎熬。曹操虽然残暴,可是正像他曾说过的:‘若无我在,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大汉此时面临民族危亡时刻,争什么谁强谁弱?杀来杀去,杀的都是自己的同胞,称王称帝,有什么值得自傲?
吕布,背信弃义之人,不忠是他最大的特色,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忠诚,异族来侵略的时候,能指望他忠于这个民族吗?
吕布、曹操争夺兖州,仅仅一个忠,就决定了我们的倾向性。
忠是什么,就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履行自己的义务。有了忠字,就有了信,信守自己的承诺;
就有了义,义之所在不应祸福而趋避;就有了勇,知耻而后勇;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对自己的父母就是孝子;对妻子就是好丈夫;对孩子就是慈父;对上司就是好属下;对属下就是敢做敢当的好领导。忠的品质是所有道德之先,吕布仅仅不忠的罪名,就足够让我把他当作敌人,而且是民族的敌人,更何况,他还掳走了张嫣儿。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我此刻支持曹孟德,理所应当。不过,这些世俗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只希望,你拿这句话与我共勉:我愿经过七苦八难,唯愿振兴大汉民族。
今后,征服人心,树立道德的事情归你。其余的事,由我来操办。”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尹东低声喃喃自语:“我愿经过七苦八难……”,一阵热泪涌上来,尹东紧走几步,又无奈的颓然而止。
广绕城主府,黄莺、糜夫人已接获刘备归来的消息,翘期盼。与此同时,并州献俘的车马已开始
入城,于扶罗的囚笼最终被夹在四只猛虎笼中,一路煎熬抵达广绕。
蔡琰心中惴惴不安,既有重见刘备的心怯,也有为于扶罗的担忧,不知日夜陪伴在恶虎身边,于扶罗是否能保持精神正常,隐隐的,她曾听到府内仆役们低声交谈:至今,再凶恶的盗匪也没能挺过这种虎笼陪伴的刑罚。这是一种毁人精神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