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蒙摇头道:“往日天后专行,这位三殿下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如今炎龙正式起兵,这母子二人恐怕都已成了过街老鼠,夹紧尾巴尚且不及,他竟然还妄想要挂帅!去打他亲大舅么?实在也太没脑子!”
青澜心中一紧,不禁脱口而出,“炎龙起兵,天后当真要受牵连?”
田蒙看他一眼,道:“那是自然。咱们这个陛下向来度量狭小,猜忌甚重,他被那个女人压制了数千年,早就憋了一口怨气,如今撕破脸皮,自然新账老账加倍奉还!”
“可是,毕竟夫妻一场……”青澜不敢果决。
“呵呵,他们那个算什么夫妻啊?”连石耳都笑道,“充其量不过是场交易,当时陛下要借炎龙的兵替他守住北防边界,没想到引狼入室,漠北反倒成了他最终的心腹之患。这些年,若不是姜老贼忌惮二殿下,早就率兵南下了。”
蒯方扼腕,“那陛下还答应让二殿下去打……打什么夸父?他难道不……不知道那是姜贼的诡计吗?二殿下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不等于自毁长城?”
田蒙摇头,摇了摇他的破云扇,“那也未必。天帝的城府,只怕连二殿下也自愧不如。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亦是将计就计。”
青澜道:“怎么说?”
田蒙道:“炎龙困扰陛下多年,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但天族贵为三界之主,炎龙亦是我附属蕃地,哪有堂堂天庭出兵攻打属国的道理?咱们这位天后娘娘让二殿下去封印夸父,谁是幕后指使,已毋庸置疑,天帝必定也是看出来姜赤羽的那些小小计谋,索性就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二殿下已伤重不治,这样炎龙必定会立刻起兵。而只要他们先造反,我们这里派兵镇压,也就名正言顺了。”
青澜愕然,“就算这一切都是二殿事先跟陛下商量好的,但,那样重的伤,当真是九死一生啊!陛下为了能师出有名,好彻底铲除炎龙,这……冒的风险也太大了吧!更何况后来得知蒄瑶婚讯,万一殿下真的就……就这么……”
他说不下去,他怕自己一语成谶,更不敢相信,只不过为了让出兵看上去更冠冕堂皇,天帝、包括璟华他自己都愿意选择如此可怕而残忍的方法。
石耳叹道:“可能陛下对二殿下估算过高吧,又或者说,是二殿下故意让陛下对他有那么高的预期吧。你也知道他这个人的,看上去不声不响,骨子里却比谁都骄傲百倍。”
青澜想起蒄瑶大婚之夜,他与璟华在宸安宫饮酒时,璟华也曾对他吐露,他只觉得自己生命短暂,所以总是想尽法子想让自己精彩、更精彩些,每次杀敌亦是倾尽全力,性命相搏。他如果想在有生之年剿灭炎龙,为天族永除后患,那么他会答应天帝这个计策,甚至主动请战,都不奇怪。
田蒙看他闷闷的不响,拍拍他肩膀道:“他们轩辕家的事,我们去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想想如果殿下真的回不来,我们到底怎么办吧?”
青澜勉强地笑了下,他其实不光担心璟华,现在还有另一人的境况令他彻夜难安。
田蒙说的没错,天帝为人阴狠,他可以舍得将璟华置于那样的险境,对自己的妻子便更加没什么情分可讲。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会不会真的向姜懿下手,而让她大哥投鼠忌器?
接下去田蒙他们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怎么听进去。他如坐针毡,想冲去蕴秀宫看看她是否安全?但如果暂时没事,他又怎么办呢?难道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天帝现他们的关系?
璟华之前对他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来颇有预见。那时他说,“你还是回西海去吧,九重天上太乱,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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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替璟华换过药,披上衣服。
妙沅不愧为神医,她主刀的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这两天璟华的脸色也好了很多,不再是那种叫人看着心疼的苍白,而隐约有了血色,就连彻夜不断的长咳也减缓了许多,有时候甚至能一觉天明。
妙沅已基本不怎么来管他,每天只露一次面,给他号下脉,然后开具药方,余下日常的调理、煎药的工作都是阿沫在做。璟华觉得这样也好,省得老是要面对妙沅。
贞鳞补好了,他术后第二天就开始练“秋风破”上的心法,灵力以不可控的速度迅猛地增长起来,导致妙沅每次看到他,都一副很不能掐死他的样子,甚至有几次开完方子,干脆直接把笔扔在他脸上。
“璟华,我觉得你好像已经好多了。”阿沫有点担心道。
“是啊,沅婆婆妙手神医。”
“可是……”她依旧皱着眉头,“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你好得也似乎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