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钥笑道:“你把阿湘当妹妹,人家可没把你当哥哥。就像阿沫当你是哥哥,可你却没把人家当妹妹!”
青澜也哈哈一笑。
他性子十分豁达,虽然自己一直就爱慕阿沫,但事已至此,也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一个是自己兄弟,一个是自己妹妹,他们情投意合,自己当然是祝福的。
青澜不禁笑叹道:“少君这话虽然有点绕,但却也没错,只不过那已是过去的事。如今我只想退回到哥哥的位子,保护她,照顾她,只要她过得好,我也就开心。”
阴钥也不禁唏嘘一声,道:“阿沫真是幸福,得个夫君天下无双,还有你这么个好哥哥处处护着她。
说起来,你们这些有兄弟姊妹的,真正让人羡慕,不像我,从小便是一个。
你不知道吧,我们这里每个人都觉得我是独女,羡慕我一个姑娘也能继承父王的大业。但其实,我倒宁愿有个哥哥,这个女帝,呵呵,不当也罢。”
青澜望着她,她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是阿沫小时候常梳的式,那时候她头还没现在这么长,喜欢扎着马尾,像个小尾巴一样走到哪里都黏着他。
那时候他要去大雷音寺学艺,阿沫拉着他,死活不肯放,哭了整整三天,泪流成河。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做你哥哥。”青澜道。
“真的吗?”阴钥露在外头的两只眼睛都闪闪光。
“当然,”年轻英俊的炎龙笑了笑,“我有那么多妹妹,多你一个也不多。”
“哈哈,那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你青澜?还是叫你哥哥?”
“都可以,随你。”青澜微笑。
此处没有日光,可青澜的这个笑容,却如日光般将阴钥的心弦拨了拨,出一连串叮叮咚咚的好听声音,让她似有种感觉,这哥哥两字的意思好像和自己以前想的略有所不同。
但她并不是个情感上特别细腻的姑娘,想了想,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同,也就算了。
“我还是叫你青澜吧,我在心里当你是哥哥,省得跟每个人都要解释一下,我哪里新认了一个哥哥,极麻烦!”
“也好。”青澜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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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阴钥护送,这一路上自然有惊无险。除了有些悬崖峭壁的,山路难走些外,所有魑魅魍魉都退避三舍,再不敢觊觎几人醇美的仙泽。
走了三、四日,路就愈难走,许多地方连台阶都没有。而冥界的阴晦之气对他们仙界之人有诸多影响,包括腾跃术在内的许多法术竟都无法施展,不得已只好老老实实靠着两条腿走路。
阴钥看轿子无法再用,便将鬼从都遣了回去,独自一人留下,陪他们继续前行。
阿沫扶着璟华,玹华背着妙沅,青澜和阴钥两人无甚负担,便自告奋勇走在最前探路。
这座背阴山,作为十八地狱的门户与屏障,是冥界一个极其核心的要塞,由于阴煞之气太重,连阴钥也只有陪冥帝远远地看过一眼,不算真正来过。
“那里就是背阴山了!”阴钥和青澜走在最前面,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峰,对着后面的几人大声喊。
阿沫顺着阴钥的语声,往前看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什么山?根本就是从天上直垂下来的石柱!
极高!极陡!顶天立地!
整座山拔地千丈,上不见山顶,下不见山涧,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块块巨崖当空矗立,又一块块块横断其上,直插山腰,势如巨龙昂,气势非凡。
玹华见之却面色一喜,道:“果然是在这里!璟华,你看这山像不像我们胤龙的真身!”
璟华他们已经落在了最后,闻言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道:“没错,真的像极了。”
玹华察觉他语声有异,急忙赶到他身边,“二弟,可还撑得住?”
阿沫用力扶着璟华,忧道:“玹华大哥,璟华他……”
璟华使了个颜色,不让她说下去。
妙沅却已不由分说捉了他的手,替他诊脉,蹙眉道:“他本来就病势沉重,冥界阴煞之气又重,我们的一呼一吸,都会比平时耗损更多灵力,更遑论是他?”
玹华面色凝重。
璟华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比之前云梦泽时更恶化一些。他记得大战过后,除夕前后的那段日子,他是终日都卧床不起的,一日之中有大半日都在昏睡。
而现在,竟跟着他们爬山涉水一月有余!
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弟弟每天都是靠什么力量在支撑下去!
但确定无疑的是,如此强耗灵力的结果,是将他本来就已绷到边缘的身体逼得更紧,势必带来更大的反噬!
妙沅曾主张将他体内火行灵力全部抽去,这样能令他不必再受炎火炙烤之苦,但同时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全身无力,寸步难行。
璟华在云梦泽的时候,施行过一次这样的手术,养了足足两三个月才慢慢恢复过来。
而现在,冥界特殊的阴晦之气,令每个人都不得不比平时消耗更多的灵力予以应付,这对他们来说还没什么,但对璟华来讲,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贞鳞处每时每刻都流逝数倍于常日的灵力,再加上终日奔波劳苦,这短短几日来,竟将他所剩不多的灵力又消耗掉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