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为她感到高兴。尽管在遇到阿沫以后,他才明白他们之前的那个根本就不叫爱,只能算做是彼此的同情和责任,但他总觉得自己是愧疚于她的。
他,还有大哥,他们两兄弟都有负于她,所以当知道她于政绩上颇有建树时,都吁了一口气,觉得总算是对她有了一种补偿。
但如今他才晓得,那种错是根本无法弥补的。
就像那时候她还回来的那枚贞鳞,碎了就是碎了,死了就是死了。
哪怕表面她是风光无限的轩王妃,是两代天帝都恩宠备至的蒄瑶公主,但她的内心,从嫁进无妄海的那一天里就已如死灰。
她的爱,也早已风干在那枚已经死去的贞鳞里。
轩辕璟华,你对不起她。
他对自己道,她会性情大变,只因你抛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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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一声雀跃,冲到青澜怀里,高呼道:“万岁!青澜哥哥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你若再晚来两天,估计就见不着我了!”
“怎么就见不着你了?”青澜好笑。
“阿湘姐姐啊!”阿沫趁机告状:“一天要试好几套吉服,还要把我的头活活插成一个花盆,再把我打扮成一棵财树!呜呜,青澜哥哥,我觉得我等不到嫁人,就已经要呜呼哀哉了!”
尨璃笑骂道:“傻孩子!都是要做天后的人了,还整天口没遮拦地胡说八道。唉,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陛下会不会弄错了,他就看上你哪儿了呢?”
阿沫噘嘴道:“父王,哪有你这样的,人家都是帮着自己家女儿的,怎么我还没嫁,你倒向着别人去了!”
青澜微笑道:“好了,阿沫,璟华让我给你带了些礼物,你去我宫里先拿着玩儿,我在这里和父王有些话要说。”
一听说,璟华给自己带了礼物,大喜过望,立刻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她走得太快,走到门口还撞了一下,尨璃刚要叫她小心,却见她一边呼痛地跳着脚,一边仍毫不减速地往外直冲出去,只好笑着摇头。
“你这个妹妹啊,唉……”尨璃又要长吁短叹,“我真担心,她这样毛毛躁躁的脾气,怎么能去九重天上胜任天后娘娘,这叫了也不像啊!”
青澜也微微感慨,道:“父王不用担心,璟华和阿沫妹妹那也是经历了许多的坎坷,这才走到了一起。现在外人都只当是我们西海攀了高枝,能与天族结姻,但其实,璟华这个天帝当得并不容易。”
尨璃点头道:“父王知道,你和阿沫,与现在的这个陛下都有着很深的交情。但父王毕竟多活了些岁数,朝堂之内盛衰荣辱也看得多些,有几句话可能不中听,但还是要说。”
青澜见他面色凝重,也恭声道:“父王请说。”
尨璃叫青澜在自己对面坐下,缓缓道:“陛下这个人我见过,胸襟坦荡,又沉敛自制,想必日后不会亏待我们阿沫。”
青澜道:“是啊,璟华人很好啊,从前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和阿沫很好了,父王还担心什么呢?”
“你和阿沫,都是直性子,阿沫更是单纯,从小无半点心机,父王担心九重天那样的地方,唉……”
“璟华待阿沫情深义重,不会让她欺负她的。”
尨璃抬头,看着自己浑不知所以的儿子,轻斥道:“你们也是!陛下终究是陛下,从前他尚未登基,你们与他出生入死,他也当你们是自己兄弟。但如今他已是天帝陛下,隆威日盛,岂可再如此直呼名讳?”
“不妨事的。”青澜笑道:“璟华他不是那样的人。是他自己说,让我们还是按以前的叫法就好。”
尨璃道:“这不是陛下如何说就好了的,他为人宽厚,但难免边上会有人闲言碎语。说你对君王不敬,抑或是说陛下任人唯亲,总之是个把柄。”
苍龙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自古君王,恩威难测,阿沫嫁了他,你又是他最倚重的元帅,父王一边替你们高兴,一边却也忐忑,不知这深宫之中,君王之侧,又有多少危机重重。”
青澜笑笑道:“父王放心,儿臣知道分寸,儿臣也相信璟华,不是那种人。”
尨璃无奈笑了笑,他听到自己的儿子依然执着地没有改口。
“等到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很多事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有些以前那个轩辕璟华能做的,现在的天帝陛下就未必能做。有些他明明不想这么做的,但周围的人可能会逼着他这么做。澜儿,你明白么?
父王只但愿自己是多虑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站在了风口浪尖,这比之前随军去打仗,更要凶险万分。愈是高处不胜寒,就愈要事事小心,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