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是为琛华化解魔功太急切,又许是目睹了蒄瑶和琛华的苟合让他无法原谅自己,最近已接连好几次吐血,那些好不容易摆脱的老毛病又有蠢蠢欲的趋势。
璟华等阿沫走后,在枕下的暗格中取了两颗妙沅留给他的丹药,一口吞下,然后便真的躺到了床上,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大白天睡午觉,可真还越来越娇气了,璟华在心中暗嘲。
但没有办法。
他不想再出什么问题,让阿沫难过。
他是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他看到她因为自己痊愈而变得有多高兴。刚得到胤龙翼的那会儿,虽然她被父君打得全身骨头都碎了,但却天天笑得合不拢嘴巴,有时候看到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就咯咯笑起来,笑出声来,笑出眼泪来。
劫后重生,他比谁都要珍惜。他一面因为弑父而羞愧于自己的健康,一面又小心轻放,再不敢出丝毫差错,让她失望。
------------------------------------------------------------------------------------------------------------------
阿沫本想陪璟华睡的,但后来又有了别的主意,找了借口溜回了书房。
她爬到他的大椅子上,拿起奏折像模像样地看起来。
虽然不敢帮他批阅,但那些白胡子大臣实在啰里啰嗦,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要嚼文咬字写上大半天,好像字写少了,就显得自己十分没文化。
阿沫想趁他睡时,先将每本奏折的大概内容做个简单梳理,这样一会儿他只要看着自己的笔记,就能做相应的批复。如果觉得内容重要,那再将奏折拿出来进一步研究,这样岂不是节省了许多时间?
阿沫找了张空白的云宣,倒是认认真真看起奏章来。
读了大概两三本,她就觉得腰酸背痛,于是更佩服璟华的耐心。她望了望案上那厚厚的几摞,心道璟华一天下来,少说要批阅几百本吧。
他好像跟她说过,现在刚登基不久,这三界中的官员,有很多是他不熟悉的。他不晓得对方的品性操行,也不晓得他们的为官能力,廉洁与否。他现在没有工夫一个个面见,通过读他们的奏折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那些官员也同样的不了解他。以前轩辕広的行事风格和轩辕璟华大不一样,官员们急于想在新帝面前表现,又不敢擅作主张,生怕自作了聪明,弄巧反拙。所以,不管是需请示的,还是不需请示的,一概上书呈表,由璟华亲自定夺,辛劳自然翻倍。
但璟华说这是一种磨合,也是他和那些大臣们的斗智斗勇,无声过招。忙也就这头三年里,忍一忍,理顺了以后就会轻松许多。
阿沫放下笔来,照这么说,这奏折倒是还得让他亲自来看咯,我代他看了,岂不是他与那些大臣就过不了招了?
她伸了个懒腰,眼珠乱转:那我替璟华做些什么好呢?平时总听人们说要“替陛下分忧”什么的,为什么到了我这儿,觉得这个陛下没什么忧好让我分呢?
她在屋子里绕了两圈,觉得既然不能替陛下分忧,要不还是做她拿手的——陪陛下睡觉吧。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再回到寝殿去眯一会儿,突然听到外头有人进来。
“璟华!”青澜的声音,和人一样急急地冲进来。
“嘘!青澜哥哥,璟华刚睡着。”阿沫道,“有急事?”
“是一桩大案,恐怕牵涉面较广,所以还是想跟璟华说一下,让他心里有数。”
“啊,是要破案啊?”阿沫兴奋不已,“你们兵部还管这个事?”
青澜道:“照理是法目天王的事情,但这起案件有些特别,恐怕我就是交到法目的手里,他也不敢查!”
“是凶手的来头很大么?”阿沫问。
青澜道:“凶手是谁,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我们怀疑可能和拂嫣宫有什么关系,另外此案被害人数众多,目前已有上百人离奇失踪,包括静安!”
阿沫听得更加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案子?居然在天庭里死了这么多人都能被瞒下来?而且你说拂嫣宫,难道是那个蒄瑶也涉及了?”
青澜点头,将那个婢女失踪的案子向阿沫大概说了说,最后在桌上捶了一拳,咬牙道:“如此草菅人命,丧心病狂,却又被掩盖得天衣无缝,不管是谁,我都要将他揪出来,按律严惩!”
阿沫想了想,突然道:“青澜哥哥,你等一等,我去去就来。”便匆匆离开。
青澜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又心血来潮想到了什么,他站在外面等了大约一炷香,刚想出声唤她,却见一个小宫婢走了出来。
青澜有些奇怪,他记得静安走后,宸安宫里就没有再添过新的宫婢,便出声问道:“你是新来的吗?有没有看到你家娘娘?”
那个小宫婢抬头,狡黠一笑道:“青澜哥哥,你觉得我做婢女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