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陌生的东西,新鲜神秘,不知为何竟令阿沫这颗遗世漂泊的心忽生少女般的悸动。
姐姐阿湘一边要给她手心上涂抹叫不出名字的绿药膏,一边忧愁地念念叨叨,“阿沫啊,你可得改一改你这爆脾气。以前只是听说,今日得见,才晓得他们胤龙家的这位二殿下可真的是璀如星光,堪比日月。
你看看这一堂课下来,咱们这书院里,大概也就姐姐是向着你的,其他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阿沫,你前途堪忧啊!”
“堪忧?堪什么忧?”
“唉,虽说众神隐退后,一直由胤龙一族执掌三界,这天后的人选也是炎龙和咱们苍龙轮流出任,但传统这种事儿嘛……就是用来打破的。
现任天帝就曾经为了一个本族的女子差点跟炎龙退婚,幸亏后来那女子生二殿下时自己难产死了,这才让炎龙家的那位进了门……
唉,你想想,刚进门的大姑娘就要做两个孩子的后娘了,我说这天后也委实不易。阿沫,你可得好生伺候着你的夫君,别大婚前弄出像他父君那样的事儿来。”
今天的事处处透着怪异,阿沫心中嘀咕,但又觉得既然是梦,那逻辑不合常理也不足为奇。她对姐姐的唠叨左耳进右耳出,直听到最后几句,却突然如醍醐灌顶,脑中一个激灵,啪的一掌拍在桌上!
阿湘立时惊叫。
刚涂好的药膏全给抹在桌上,完完整整一个小手印!
“不对,这根本不是梦!如果是梦,怎么会被打了这么疼!”所有的谜团都在阿沫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豁然开朗!
璟华说今天是初次见面,夫子说天帝还是轩辕広,而姐姐又说自己是和璟华从小订了亲!
这些设定太奇怪了,不但和现实完全相反,而且奇怪中似乎又透着某种逻辑,仔细分析,它不外乎传递着这几个信息。
轩辕広对白梅一往情深,甚至不惜退婚,与炎龙为敌!
璟华再不若从前满身疮痍,而是翩翩无忧公子,与自己缘定三生!
此生阖家欢睦,他也未手刃亲父!
这些都是来自璟华内心深处的祈愿。
如果照这样推算,那做这个幻境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自己。
阿沫立刻跳起来,朝后山那座白墙青瓦云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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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华今日确实有些不适。
他昨日夜半就觉得气息烦闷,体内灵力乱窜,似乎有旧疾作的迹象。师兄无崖子早上给他送来早膳,他都没什么胃口食用。
但为何会抱病前去授课,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并不像他自己说的,怕耽误学生们的功课那么冠冕堂皇。
他要在这里教授一年,今日缺了一堂,明日再补就是了,没什么了不起。
恐怕是想早一点看到她吧,那个被传得臭名昭著的女孩子。
“邦邦!”有人敲门。
璟华声音略有低哑,“是师兄么?”
听涛小筑回来后,他已十分疲累,连午膳都不想用就已更衣歇下了。为给她一个下马威,也动用了一些灵力,果然立时三刻便见了颜色。
不过她的法力倒是比自己想的更高强得多。
“二哥,是我!我带贞儿来看你呢。”琛华的声音。
同时伴随有个尖尖细细的小娃嚷着,带着哭音,“二伯,贞儿可想你了!快开门!”
这琛华是炎龙族姜天后所生。轩辕広虽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但终究要对自幼丧母且体弱多病的璟华更偏爱些,在他还只有八百岁的时候便立诏要传位于他,也是极力想对他做的补偿。
这样一来,三兄弟中其他两个反倒都没了压力,也不必去娶那西海的凶婆娘,自是十分轻松快乐。
轩辕広对老大催婚已久,各种主题的相亲晚宴办了无数,玹华皆不为所动,却突然有一天,与自小服侍璟华的女药师妙沅子携手私奔,自此快意江湖。
而三弟琛华年少时曾处处留情,不慎与嘉裕将军之女嘉裕蒄瑶一夜风流,蓝田种玉。嘉裕将军抱着外孙跑上凌霄殿,搞得轩辕広十分尴尬,狠狠心一道圣旨,赐了婚。
这夫妻二人年少时各自轻狂,当了爹娘后便结伴轻狂,常常将儿子丢给老实好说话又不太出门的璟华带着,自己手挽着手三界里到处浪。
贞儿如今已五百岁,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几乎由三百日都是由璟华带着,与他十分的亲。
这次璟华打着教书的名号,要来观池会未婚妻,贞儿不得已只好回宝庆宫跟着自己亲爹亲娘,这一夜下来,竟是怎么都睡不着。琛华被他吵得没法,只好天一亮便带他来观池找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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