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唇角微微噙着一丝笑纹,瞧了一眼杨氏,后者稍稍偏过脸去,虽依旧神情冷清倨傲,到底掩不住那一丝期待迫切。
静和唇角微微勾起示意的弧度,将视线落在静宜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浅紫折枝花卉褙子,袖中出着两三寸的雪白风毛,衬得那一张秀面精致高洁,却也更添几分苍白,唇上也不过是浅浅的颜色。
这阵子她潜心研习医术医理,自然明白这经行腹痛可大可小,若是长久经期不调、宫寒气滞,对女子今后孕育子嗣是大有影响的。
瞧这老中小三代的重视程度,必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只是他们不敢贸然请大夫来为静宜诊治,往坏了想,静宜若果真有顽苛痼疾,一旦叫大夫下了诊断,就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四皇子已退过一次亲,这次如果因徐静宜有痼疾再次退亲,面子上过不去,皇家势必会迁怒徐家;往好了想,静宜只是小毛病,然而人言可畏,大夫一上门,不晓得外头会传出什么难听的,故而他们才左右为难,打起了她的主意。
到底要不要卖她们一个面子呢?静和暗暗在心底计较权衡着,若她思量的不错,只要自己装傻不先开口,这三人多半不会主动跟自己提,可不帮忙对自己没啥好处,倒不如帮上一把,或许能解决自己的难题,换取些利益!
她拿定主意,便道:“外祖父常说‘药食同源’,药补不如食补,上回闲话时说起宫里的娘娘们那些美容养颜的秘方更是多不胜数。姐姐即将嫁入皇家,留几个方子在手里,将来或自己保养,或是送人使,都是极好的。恰好昨日我娘旧疾又有些露头,一连几日都头晕目眩的,我有心请外祖父过府一趟,顺道问他老人家要几个驻颜乌发的方,如今瞧祖母和三婶母都在这里,正好来讨个示下。”
父亲上门探望生病的女儿,这外人总不该再有闲话了,老太太眼神里满是欣慰满意,微笑着颔首道:“这算什么大事,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该传信该套车接人只管吩咐下去便是。”
三夫人难得也微微露出些笑容:“三丫头是极懂礼的,不枉老太太一番调教。”
老太太又点点头,笑容和煦,“你娘既病了,就该好好将养着,这一个月就不必来敬和堂请安了。”
做戏自然要做足,周氏在房里休养一个月,那这事就显得更自然了。
静和唇角噙着笑,上前敛衽行礼:“静和代娘亲多谢祖母体恤。”
老太太示意何妈妈扶她站起,又说了几句话,静和便告了退,回院子先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周氏,周氏果然如蒙大赦一般,敬和堂谁爱去谁去,她宁愿在家里看儿子做吃食,于是对静和欢喜道:“正好有这个空儿,我给你把那件小袄赶出来,再为你父亲做条腰带,前阵子忙的紧,你们的衣裳都落下了。”
静和见母亲高兴,自然也高兴,回了房里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到周府去,恰逢这两日周定芳为汝阳王府的小世子诊脉调养身子,只回话说过两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