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宽看着自己的庶长子,以前没有筠行参照,奎行还不是那么不入眼,如今却益发显得窝囊无能了,看来得再给奎行换两个师父才行,这件事还得跟妻子商量,故而再看向杨氏的目光也多了两分和气。
再说徐家四房,徐五老爷的眼睛不住朝着吴氏瞟,姚氏却有些力不从心,懒得去理睬丈夫,想必是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把自己的精神折腾坏了,全无往日的妙语连珠,只勉强撑着说笑。
“明儿就是励哥儿大喜的好日子,我也就不拘着你们了,”徐老太太开口,依旧是一派慈爱温婉,“励哥儿是咱们家的长孙,婚事万万不可轻忽了,务必办的体面,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都要帮着老四媳妇张罗,老五家的才回来,多修养几日也不打紧。”
几房里的人忙都配合地站起身来,应一声,“是!”
老太太便端了茶,众人便各自告退了去忙自己的差事,唯独吴氏和静媛单独留下来陪着徐老太太说话。
刚迈进沐云斋的大门,筠行便同个小大人一般追上姐姐来问,“大姐姐,是真的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静和微微诧,反问:“什么真的假的?”
“四哥说你和薛家大爷常常出去私会,还专门去些秦楼楚馆,还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外头都传遍了……”筠行说着皱起眉来,他问过先生,先生说秦楼楚馆都是不正经,下贱的女子去的地方,他的姐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静和心中一滞,一呼一吸都仿佛刮擦着她的心肺,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眸看着弟弟的小脸,问:“你信么?这些话儿?”
筠行摇摇头,眼神中也露出些愤怒来,“我不信,连张省和姜振也不信,姜振还要去打四哥,被张省拦住了,后来我们偷偷去先生那儿告了一状,把四哥找人捉笔做功课的事儿说了,四哥便挨了好几下手板!”
看来让弟弟出去学武念书长见识是对的,静和看到懂事的弟弟,心里的宽慰之情渐浓,唇角也扯出一丝笑容来,她说道:“你们相信姐姐就成,姐姐有分寸,不会做出那种违背良心的事,也不会让爹娘还有你因为我蒙羞的。”
筠行重重点了点头,由张省陪着去了外书房温习论语。
静和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暗暗捏紧了手中的松花色帕子,她知道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但是没想到慎行一个小孩子都能得知这些脏话,可见外头已经开始传些不好听的了,日后做事真的要慎之又慎,不能再被三房四房抓到把柄,她好不容易与那两房势均力敌,岂能再因为短处被这两房的人拿捏?
“姑娘,”珠帘外传来绣意的声音,“观音寺的圆真小师父来了,说是姑娘有样东西落在观音寺里,圆真师父请示了住持师太后,亲自给您送来。”
静和在观音寺清修时,多承她照应,于是说道:“快请。”
不多时一身缁衣的圆真进了屋子里来,一番厮见后,方才从袖中掏出一只精巧的小匣子递上,说道:“姑娘想是落下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