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宽则有些不以为然道:“夫人此言差矣,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恩或仇,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罢了,听闻这阵子太子殿下亲近太子妃娘家梁国公府和舅家宋阁老,与沈阁老有些龃龉,而沈阁老也时常有‘明珠蒙尘’之叹,薛阊正值盛年,难保没有旁的心思。”
济王殿下如今虽有庆国公等几位军侯支持,但文臣那边的战斗力就比太子弱的多,若是能成功拉拢沈阁老以及未来的‘薛阁老’入伙,那必然是如虎添翼,杨氏的心激动地猛跳两下,暗暗攥着帕子语速也变得快了:“那母亲不妨促成三丫头的亲事,薛家与咱家成了姻亲,走动也就自然多了,况且……听闻薛阊父子向来不和,三丫头嫁入薛家想要立足,势必要倚仗咱们安庆侯府,即便咱们不能把薛尚书争取过来,也能撺掇三丫头搅闹他们薛家不宁。”
三丫头岂是提线木偶,可以随便摆弄的?徐老太太挑眉,不过杨氏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徐家与薛家搭上线,那太子再用薛阊就会思量思量,时候久了,薛阊背主也是有可能的。
徐兆宽也是这样以为,只是他也有他的思虑,“薛阊那样精明的人,只怕未必会与咱们做亲家。”
徐老太太听到这话倒笑了,说道:“听何妈妈说,那薛家哥儿对三丫头是动了真情了,连着十来日守在益膳斋后门等着见三丫头一面不说,还请他生母惠隐师太出面劝和,薛阊夫妇会为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妥协也没准儿。”
既然薛湜这般用心,必然是他有错在先,若薛阊和沈氏肯上门提亲,那也就是薛家先低了头,他徐家真是一箭双雕,他想着心中颇为愉快,又对杨氏道:“这几日你也往沐云斋走走过场,劝和着三丫头些,既要让她坐住了,也不能把此事做绝。”
杨氏为了女儿的幸福也会,更何况薛家也是个热锅,徐静和这只蚂蚁丢进薛家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她这样想着,欣然领命。
夫妻二人告退出来,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往月洞门处走。
徐兆宽走在前头,似乎因心事解决,面上很是和缓,对着身边的妻子说道:“母亲这里的饮食不能轻慢,我记得你那小厨房有个厨娘做菜很是不错,母亲也是再三夸过的。夫人若不介意,不妨把那厨娘送给母亲,也全了我们夫妻的孝名。为夫再打发人去南边给夫人挑几个厨娘来。”
此一时彼一时,杨氏原本不愿意把厨娘送给老太太,是怕丢了面子,可听徐兆宽说了这话,若是送过去,反倒会成全她孝顺的美誉,而不是丢体面,况且老太太深谋远虑,她们的事少不了老太太出谋划策,杨氏也就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了,只是对徐兆宽道:
“老爷这话说的,妾身自小得母亲教诲孝道,哪里是不舍得一个奴才,只是妾身有妾身的顾虑。如今五弟妹身怀六甲,吃食上要分外留心,外头时时传出我与五弟妹不和的事儿来,若是这时候我给她送厨娘,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妾身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兆宽感慨地揽住妻子的肩头,说道:“难为夫人了,不若咱们将那厨子的身契一并交给老太太,对外也只说是孝顺老太太的,老太太愿意怎么安排,咱们就不管了,外头有什么闲话也扯不到咱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