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语无伦次,仿佛拼尽全力去抓住最后一丝稻草一般,“我知道你盼着我自立门户,这是我用自己的俸禄买的,你瞧瞧,”他想要打开那个秀袋,手却有些颤抖,那鹅黄色的袋子上绣着一大朵雪莲花。
静和细细地盯着那个秀囊看,她是懂刺绣的人,那针脚那配色,甚至绣叶子的习惯,都说明这出自雪娘之手。
静和唇角勾起一抹讽笑,他用自己的俸禄买的定情之物,却用一个歌妓送的绣袋装着。
两世为人,静和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也不相信男人那张嘴,毛松回来回信,她才知道薛湜曾经在苏雪娘那里夜夜笙歌,薛湜为了苏雪娘一掷千金,并以三根肋骨的代价将她从威北侯世子的手中将人夺过来,并曾立下豪言,苏雪娘是她的人,谁敢动,就小心自己的肋骨。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以前只以为他幼稚,但现在看,他不只幼稚,还无耻!她问:“那位苏姑娘,公子是怎么想的?”
“她……她身世可怜,不过我的心里只有你,”薛湜说着,语气渐渐坚定起来:“你若不想让我纳妾,我便不纳妾!”
静和突然无话可说,苏雪娘可怜,她要,而不是他要?她想,而不是他想?她抬步,径直要出院子。
手腕却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见了,代之以深深的蹙眉,那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哽咽,却字字如锥,“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嫁给我?”
从未想过,所以从未给他留过半点东西,不给自己半点把柄,在他像父亲恳求迎娶她的时候,薛沈氏问可有什么凭信,他才会什么都拿不出来。
“我想过嫁给你……”静和都很好奇自己的神情为何那般清冷理智,她分明没有特意去克制,她将话说的很绝,不给他一丝可乘之机,“可我从不觉得你是我的良配。”
他的幼稚,不成熟,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与青楼女子的百般纠缠、倔强不羁,都让她不敢向前,她就是这样狠心,对旁人狠总比对自己狠要好。
而那只手,如玉一般光润白皙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腕。
“放手!”静和的声音冷静到极致,那只手却越收越紧,她早知道,他就是这样的倔强性子,旁人越是叫他放手,他就越不会放。
“不!”薛湜双目猩红,两只手紧紧攥住静和的手腕,似乎那是他的命根一般。
“湜儿,你不听娘的话了嘛!”惠隐师太看到儿子伤心欲绝,更是痛彻心扉。
“娘,普天之下,孩儿只想娶这个女人!”薛湜话音未落,只觉脖颈处一凉,却是白梅拿了一把短匕抵住了他的脖颈。
“放开我家姑娘!”白梅冷声喝到。
薛湜闭上了眼睛,双手却不肯放松半分。
“薛湜,你别闹了,快放手!”静和低声说道。
薛湜睁开眼睛,却只见他一对墨眸中冷光一闪,他眼力强于常人,自然知道是有人持刀,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向惠隐师太,刀背折射出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