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静宜也殷勤的过分了,她暂且将此事按下,看了会子医书,就到了晚饭的时辰。
静和叫人去外院请楚啟,又吩咐人摆饭。
楚啟进屋时,静和便迎了出来,请他落座,自己一手执着小碟,一手拿着筷子准备布菜。
楚啟却强行将她拉在身边坐下,说道:“就咱们夫妻二人,不必如此多礼,快吃罢,”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甜酿茄子。
静和用象牙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那一块茄子,楚啟扒拉了一口饭,见她没有胃口的样子,不免关心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静和摆手示意屋里服侍的都退下,放下筷子,灼灼的目光看着楚啟,说道:“让谨你曾说过,咱们夫妻一体,必要同气连枝,不可有所隐瞒,此话可当真?”
楚啟有些惊讶,半晌平静了神色,说道:“自然当真。”
静和放下碗筷,决定不再绕弯子,屋里服侍的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紫瑛亲自在帘外守着。
静和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楚啟,缓缓开口:“我想知道,敏姨娘究竟是何许人?”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楚啟竟慢慢锁紧了眉头。
“你为何忽然问起这些?”他开了口。
“因为古怪,”静和微微前倾着身子,神色中带着专注,“你对敏姨娘的态度,还有大姐对馨姐儿的态度,还有郑总管对敏姨娘的态度,一个个都透着古怪,”她将白日与紫瑛的分析又讲了一遍,
“让谨,我不管馨姐儿是什么人,她既然认你做父,那我就有责任教养她,如果我都理不清这些关系,我又该如何面对馨姐儿呢?还有郑总管,他对着我总是话里有话,躲躲闪闪,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的总管,我如何能信重?我并不是要约束的你透不过气,而是这件事,我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
“知道了,”楚啟眸中竟然带着喜色,他握住静和的手,说道:“敏姨娘的事儿,馨姐儿的事,郑总管的事,我原本就没打算瞒你,只是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应当听说过,我年少时一时意气,曾惹下人命官司,”楚啟的声音十分平静,在这渐渐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缓缓打开的一匹软绸,“我们家虽有家财万贯,可是下贱的商户,被打死的却是府尹大人家的公子,饶是我父亲变卖家产,仍无法救我性命,就在我们一家人绝望的时候,有一位大人知道了我的事。”
“这位大人同敏姨娘有关系?”静和一针见血地点出来。
楚啟重重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又严肃,“这位大人原名韩明纪,当时是洛县县令,他曾与我有数面之缘,他听说我的事情后,不遗余力地奔走搭救,我才被改判了流刑。后来我领兵转战南北的时候,听闻他一路右迁至衢州知州,因我忙于军务,两家并无联络往来,直到七年前,他因衢州谋反案受到牵连。”
“谋反?!”静和压低了声音,双眼瞪得大大的。
“当时我正在北境与鞑靼交战,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定了罪,判了秋后问斩,我当时被战局所困不能脱身,便叫郑率四处打听,得知此案罪证坐实,皇上亲自下的谕令,后来我匆忙回京去天牢见了他一面,他历经严刑拷打,已是奄奄一息,临终前把妻子妹妹托付于我,我找到韩夫人和韩小姐的时候,韩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馨姐儿就是那个遗腹女,”静和说道,“所以那丫鬟爬床的事也是子虚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