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是办事最妥帖的,亲自将周氏的车轿送出了门,周氏看着她做事说话,暗暗点头,夸赞道:“果然你是个妥帖的,你们夫人说已经遣人去外头给你打头面了,说是等秋后便给你办亲事呢!”
紫瑛闻言脸上便微微一红,微微垂着头搀扶周氏上马车,随之手里便多了个荷包,她纳闷地抬起头,见周氏已上了车坐下,理着自己的衣裳说道:“你们主子看重你,你可要好好服侍。”
紫瑛手里一捏,便知是一个玉镯子,既然是周氏出手,想必成色也不会差,周氏和静和的心思,她没有不明白的,闻言便道:“奴婢定然竭心尽力,好好服侍夫人!”
周氏面上便多了几分欣慰,招手放下车帘,筠行则上了马。
紫瑛站在原地,恭候周氏的马车走得远了,才抬起头来,她正要回身,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街角上。
旁边的藿香见她身形定住,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紫瑛又仔细朝街角望去,那里空空荡荡,并没什么人或者东西,她便笑了笑道:“许是眼花了,不妨事,”说着转身回了府里,“走罢。”
藿香不以为意,只笑着露出一口小米牙,“今儿我服侍老太太吃茶,老太太见我机灵,赏了我一把金瓜子,姐姐帮我收着罢……”
紫瑛应一声好,一行人说说笑笑回了英国公府的大门。
身着青衣小帽的家仆将那两扇朱漆大门阖上,发出幽怨又深沉的吱呀声。
映着这苍黄的暮色,流漏出一丝的悲凉,薛湜将视线收回,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痴痴的神情。
他瘦了许多,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却多了几分阴戾之气,仿佛藏在暗影里的死亡之神,连那白白的下颌都泛着月色的青,一对眼睛冷的如同玄冰中的黑曜石,整个人没有半分温度。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具体说,他已经跟着英国公府的马车一整天,自从徐静和生子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出门。
楚啟跟了一路,却也只不过是看了徐静和寥寥几面,可就这寥寥几面,也足以让他欢喜。
他走了两个街角,才进了一家酒家,解了自己的马,策马回府。
苏雪娘已经在院子里的芜廊下等候多时,见薛湜进门,连忙迎上前去,欢喜说道:“公子可算回来了,雪娘等了您一整日了,雪娘新学了一首琴曲,弹奏给公子听好不好?”
薛湜似乎见怪不怪,他只是不急不缓地走着,苏雪娘见他不答话,又说道:“您出去一整日了,我听薛林说,您今儿不当值的……”她说道这里,见薛湜变了脸色,想起薛湜不喜欢她打听自己的公事,忙又改了话风,说道:“公子饿不饿,雪娘给您预备了菊月楼的酒菜。”
“你去了菊月楼?”薛湜忽然住了足,冷声问。
苏雪娘见他感兴趣的样子,忙道:“正是,公子说喜欢喝那里的照殿红,雪娘今日特意去的……”她顿了顿又说道:“公子,您猜雪娘在菊月楼遇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