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方才战战兢兢地坐了,说道:“回白爷的话,那位济王府的侧妃娘娘果然又与那位女眷见了面,似乎是那位薛家的女眷要为她的夫婿向济王谋个差事。”
白爷点点头,面上的神情轻松惬意,说道:“我知道了,那两位不要轻怠了便是。”
那伙计应一声是,又问:“白爷明儿回陕西么?”
那姓白的少年说道:“原本是这个打算,那头的生意抛不得,这边的事就由钱叔代劳,”他说着啪一声阖上手中的折扇,指了指一旁一把交椅上坐着的老者。
那伙计站起身来应一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钱叔方才哈哈笑道:“白爷,怎么没见着正主,就要回去了?”
白姓少年眼角微弯,却露出无限风华,说道:“那毕竟是英国公,虽然赋闲,也不是你我一介商贾可以见的,我也不过是看看他在京中的生意,看看能否合作,如今却意外知道他的夫人是个经商之才,”他说着转眸望向钱叔:“不论是益膳斋,还是那广济堂,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钱叔,我觉得可以答应那李焕的。”
钱叔的神情却没有白姓少年那般轻松,他蹙眉想了想,说道:“可若是让英国公这样的京中人插手进来,只怕会蚕食我们的利益。”
“可若是有了英国公这一层,大同、宣府的总兵府也能少扒一层皮,”白姓少年不以为然,说道:“而且钱叔你注意到没?益膳斋虽火,这几年下来却并未吞并旁边的店铺,只是又在城中其他几个地方开了分号,若说朱雀大街上的商铺本来就红火也能理解,可是钱叔发现没有原本芙蓉街那里生意萧条,无人问津,但自从益膳斋的分号开过去,那边的生意便也红火起来!”
钱叔瞳孔瞬间张大,说道:“白爷的意思是,英国公这人做生意的习惯,不仅不是赶尽杀绝,反而是善于与其他商家共存?”
白姓少年微微颔首。
钱叔更加吃惊起来,这可不是一般暴发户的做派,倒像是传承百年的儒商风度,听说益膳斋的东家是英国公夫人,他不由猜度起这个女人来。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另外一位女子也在心里思忖着英国公夫人。
那女子看年纪约四十上下,乌发梳做妇人发髻,一丝不乱,插了两支玉簪,面上不施半点脂粉,穿一领赭石色暗纹对襟大袖衫,里面是一件湖水绿滚边的夏绸立领衫,领口别着一枚白玉扁方,配上她温隽的面容,还有那文雅的谈吐,一看就知非等闲之人。
这位女客正是在英国公府任教的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