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便站起了身又看了紫瑛一眼,紫瑛微微低了些头,说道:“老夫人也叫了国公爷。”
静和便住了脚,自打夫人和国公爷闹别扭,她们这些跟前服侍的都不敢在夫人面前提国公爷,可静和身边没有年长的妈妈,周氏本身心性就单纯,紫瑛就是第一等的大丫鬟,她少不得说话规劝。
“夫人,”她一面扶着静和回苍梧居,一面低声劝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国公爷也知道错了,一直做小伏低的,更是半句重话气话都没有,您也消消气罢,到底是夫妻。”
静和是分得出好歹的,即便紫瑛说的话有些逆耳,但紫瑛是为她好,这一点她还是听得出的,故而她没有出言训斥紫瑛,也没有打断她。
紫瑛说了一会儿见静和只是面无表情地没有回应,方才住了话头,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说的不好,夫人莫要怪罪。”
“没有,”静和说道:“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
紫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迟疑着问:“那您是愿意原谅国公爷了?”
静和微微蹙眉,望着眼前石子路旁低矮的灌木,视线随着那矮矮的灌木丛一直延伸到尽头去,半晌她悠悠开口道:“以前我小的时候,觉得凡事都有道理,有道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可真正等我成了亲嫁了人,我才知道在男女之间,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你明明觉得这样做更对,觉得对方也应该那样做,可是对方却没有那么做。现在的我也是一样,或许公允一点说,国公爷没有什么做错的,我也应该原谅他,可是我不想这么做,不愿意和好,也不想。我觉得我一个人很好,带儿子,打理家事,料理生意,孝敬父母,还能为那些食不果腹的老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万一……”紫瑛面上有些担心流露出来,“万一真如桑叶所言,国公爷当真耐不住,在外头有了旁人,将来和您打擂台。”
静和轻笑一声,下颌微微抬起,在日光的照耀下,她的小半边侧脸白到透明,散发着一种自信和美好,“我的擂台岂是谁都能上的?”
紫瑛恍然,自家夫人是圣上钦封的诚阳县主,贵妃娘娘爱之如女,更是在京城中广结善缘,四处有生意,的确,什么样的人能配跟夫人打擂台。
她想起总是偷偷凝视夫人的国公爷,那每晚站在苍梧居西暖阁窗外却不能进门的孤单背影,轻轻喟叹,国公爷呀,实在是帮不了你呀!也不知您啥时候才能重新走进夫人的心。
劝说无功而返的不止紫瑛,周氏也是一般,无论周氏说什么,静和都答应的干脆利落,静和想着周氏又不能整日在国公府住着,自己答应着别让母亲操心,将来怎么做还不都是自己的事。
谁知道她真是低估了一个中年妇女操心女儿女婿的能力,周氏做了一件事,让静和都无话可说。
送走周氏之后,静和想回屋里小睡一会儿,却发现楚啟也跟了进来。
她不由轻轻蹙眉,衣角却被锦心拉了一下,静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时候楚啟的铺盖卷回到自己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