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那样刚强精明的一个人,是不是认罪认的太快了些?这胜利是不是又来的太容易?
越理不顺思路,便越觉得烦躁,整个人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等英国公府的马车出宫门时,突然停了下来,静和正要开口问,就听白梅在帘外禀报:“夫人,是太子妃娘娘的车驾。”
静和少不得出去打个招呼,白梅墨梅打起了车帘,静和探出身去,见对面交错的马车上车帘子开着。
太子妃也微微探出身来,穿着件明紫色刻丝葫芦纹样的褙子,豆绿织金的裙子,发髻上端端正正地簪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自然有一派庄重气度,不容轻视。
静和少不得由白梅搀扶着下了马车,让在一旁行礼如仪。
太子妃得体地笑了笑,说道:“英国公夫人多礼了,”又道:“贵妃娘娘传召,本妃还待入宫听宣,改日再同妹妹叙话。”
静和微笑着垂首屈膝,以示恭送。
太子妃收回目光端正下颌,宫女采蘅放下了帘子,车夫催动马车,辘辘的车轮声中,马车渐渐远去,太子妃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她想起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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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日趁宵禁之前,太子妃命采蘅买通了看守翊坤宫偏门的小太监,乔装成宫女进入了翊坤宫。
原本车水马龙,欢声笑语的翊坤宫,此刻大变样,寂寥的很,本就宽敞的院子如今空荡荡的,又是这夜色之中,更多了几分阴森。
太子妃命采蘅守在宫门外,自顾自挑帘而入,贤妃身边服侍的都被内务府提拿问询,唯一留下的使唤宫女是才分拨过来的,早被采蘅厉语威慑,此刻悄悄地躲了出去。
太子妃悄步进入西暖阁,贤妃正坐在殿内的圆桌后,圆桌上铺着织花桌布,四角缀着精致的流苏,桌上点着一盏细纱美绣的宫灯,依稀透出当年这宫殿的繁华。
靠北墙的翘头案上摆着个自鸣钟,钟摆来回摆动发出嚓嚓嚓嚓地声响,在这夜色中,平然多了几分悲凉意味,似乎是在倒计时,一下一下数着什么。
太子妃莫名想起当初她们姐妹围着府里的老妈妈听故事,老妈妈苍老沙哑的嗓音讲着:这夜猫子叫便是在数人的头发,一根两根,等数到了,数尽了,人也就走到了尽头,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