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啟又熟练地将其他几块羊肉翻烤了下,一手摸了盛放五香粉的瓷罐儿,匀匀撒了一重,那香味立时腾起扑到静和面上,引得静和食指大动。
楚啟见静和吃的开心爽快,双眼中便盛满了欣喜,他连着将几块烤的嫩嫩的羊肉放到静和面前的小碟子里,又提壶为静和斟了一杯香茶,悠悠笑道:
“恐怕不止如此,太医院精通大方脉当属齐太医、秦太医、胡太医和周太医,外祖父辞去差事的时机刚刚好,那胡太医已被外派去为蜀王医病,秦太医又是御医,便也只有齐太医有可能被派去东宫了,这其中的时机分寸,夫人掌握的刚刚好。”
静和闻言抬起头来,发髻上红帛头须上缀着的细小珍珠轻轻一晃,那容颜上绽放的笑容益发光辉夺目,她放下银著,端起桌上热中温着的七珍壶为楚啟添了一杯梨花白,“不敢不敢,还是要仰仗夫君先一步得知蜀王染疾的消息,为妻才好下这一盘棋呀。”
这两口子脸上便洋溢起‘狼狈为奸’的笑意,丝毫不受外头瓢泼雨意的影响。
同样是这雨景,落在隋家大奶奶封氏眼里就无比的闹心刺眼。
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今日值夜的范妈妈听见床帐后窸窸窣窣的被褥声响,便起了身撩开一脚帐子,关切地问:“今儿大爷在宫里当值补回来,下一场雨便要冷上几分,奶奶要不要加一床被子?”
封氏便拥被坐起身来,幽幽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显得十分晦暗,她张了张口,又叹息一声作罢。
范妈妈见她有心事,便将那品蓝的帐子挂在金钩上,自己披了件半臂坐在了脚踏上,问道:“老奴是亲眼瞧着奶奶长大的,奶奶今儿晚饭就用的不好,这会子又睡不着,必然是有心事,您本是那实诚人,事儿搁在心里久了岂不伤身子,有什么不妨跟老奴念叨念叨。”
封氏身上一件孔雀蓝的寝衣,似被屋内的潮气熏着,越发显得乌沉沉的没有生气,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府里也就妈妈还与我知心些。”
范妈妈瞧着心疼,便从那榉木雕花朱漆衣架上取了件夹衫为封氏搭在肩上,笑着道:“奶奶不肯说,奴才也猜得出几分,您多半是为着大爷辞去东宫差事的事烦心呢。”
封氏挪动了下,倚靠在床头的五斗柜上,说道:“我自知封家家境不比隋家,大爷又是勤学上进的,已经是处处谨慎,在太太面前规行矩步,不敢僭越半分,怎奈如今太太却要拿我当个外人防着……”
说到伤心之处,封氏不觉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