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笑的极为温和,就像那要捕鱼的沙鸥,静静靠近猎物生怕动作大些惊跑了鱼一样,她想馨姐儿诚心诚意地拿自己做母亲,这种感觉在自己连生两子之后更为强烈。大嫂子还感慨似的跟她说,她的体态窄腰丰臀,脸盘圆润,只怕将来还是得生儿子。
或许是天意如此,让她把母亲对女儿的爱补偿到馨姐儿身上罢。
馨姐儿见此方才问道:“为什么给弟弟选小厮要从弟弟乳母的儿子里选?”
静和笑着解释道:“给少爷们选的小厮长随,首先第一要的是忠心,乳母的孩子便是家生子,知道根底;二则做了少爷的小厮,自然比旁的下人要体面些,这也是为了抬举少爷们的乳母。当然也是因为少爷们由乳母奶大,跟乳母都有着深厚的情分,许多乳母疼爱少爷甚于自家亲生子,有这样一重牵扯,用起来也就更没有顾忌。”
馨姐儿想起自己的乳母刑妈妈对自己的疼爱,就更深以为然。
母女两个说着话,锦心已一左一右,领着两个小男孩过来。
大的约摸七八岁又瘦又高,小的那个属于矮粗型的身材,只比正哥儿大几个月,却比正哥儿胖上许多,反倒多了几分皮糙肉厚的感觉。
大一些的孩子眼神木木的,小些的团团一张脸上滴溜溜一双眼睛,兄弟俩一色穿着件簇新的青色斜襟衫,腰上勒着一根姜黄色的腰带,下穿一条黑色长裤,都是过年时静和赏下去的衣裳,她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那小厮似乎有些警惕地环顾一周,锦心小声提醒了一句,小一些的反倒先跪了下来,脆生生道:“给姨姨磕头,”大一些的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忙跟着也跪在静和面前,说道:“奴才给夫人磕头,给夫人请安,弟弟不懂事,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静和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又对芭蕉道:“给这两个孩子搬把小杌子。”
那两个孩子见此,机灵地谢了恩,才坐了下来。
静和问道:“你们两个谁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爹娘是谁?家中都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馨姐儿见此,只在一旁看着学着,没有做声。
却见那小些的孩子先开口道:“我爹爹种地的,种好多好多麦子,还种大苹果,苹果又香又甜,可好吃了!”他边说边用肉乎乎的小手比划着,“爹说最大的不能吃,给狗儿吃小的。”
一句话惹得屋里服侍的丫鬟都忍俊不禁。
那大孩子忙捂住弟弟的嘴道:“奴才小名儿叫栓儿,弟弟小名狗儿,我们兄弟都还没有取大名。奴才的爹在国公爷的庄子上当差,奴才娘在府上做乳娘,奴才有大姐二姐,还有一个哥哥,大姐已经嫁了人,二姐也快嫁人了,大姐夫和爹都是在庄子上当差的,二姐夫听说是在益膳斋做活,还是夫人赐的婚事,我爹娘都感激夫人大德。”
静和温声道:“你们可想留在大少爷身边做伴当?”
那大孩子闻言有些惶恐,小的却问:“什么是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