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帮云醉盖好毯子,用那灯罩将蜡烛的光隐去几分,也并未熄灭。随后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门。
门外月色皎洁,清风徐来,她倚着那门框,继续等大少爷他们。
这厢,直至那街头打更人即将到来,混沌道子一酒楼包房里的人才拱手告辞而去。身着黑衣那男子,身边属下尝试要去扶一把,被摆手拒绝了,一路走去倒仍是步履稳健,目光清明。
户生立在自家少爷身旁,也见着自家少爷神色清醒,与那江少爷道别。
旁人一去,他就立马上前扶住了人。自家少爷既然行商,自然是会喝酒的,先前都点好小酒了,只对方那叫江鹤的奴才又去叫了个儿烈性酒,真真气死个人。
沈庭迟站定,摆摆手道:“无事,我们回吧”。小仆子看他脸色有几许绯红,却的确是清醒无碍。
也就跟着自家少爷出了门,朝那角落里招了招手,唤来等候的马车,登车往沈宅而去。
话说这边江长余出了个门带着江鹤一路步行离开,江鹤倒没想到自家主子是真的去和那沈少爷谈生意的。
眼下不知怎的,自家主子阴着个脸,也不言语,他这心里呀一箩筐问题,竟也一个子儿都放不出来。他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了,焦躁地挠了挠头,前面那人就停脚了。
“少…”
“你今夜叫那小二换了酒?”
江鹤正准备问怎么不走了,就听自家主子冷冷发问,他愣了一下,顿时有点安静。心道不过是酒罢了,他吩咐店家那最烈的酒,心里确实存了坏心思,是想看那沈少爷出丑。
他跟着自家主子出过海,见过的人形形色色,那异邦人的酒可比这个烈多了,少爷都完全不在话下。自是不用担心。
不过他却没想到对方也是个能忍的,竟也没醉没倒。不过自家主子因这个生了火气,倒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他嘻嘻一下,尝试插科打诨过去,“哎,是的少爷,我这不是觉得…”
“回去把马厩刷了。”
可还没等他说完,头顶就砸来这么一句话,接着就是自家少爷脚步远去的声儿。江鹤顿时觉得十分痛心自己的多事,刷马厩这事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少爷发掘出来的新酷刑,这北方呀干燥得很,马吃的东西也不一样,那马…唉的东西可比南方的马臭多了,如今又是夏日,他真是…太难了。
沈宅。
听到院儿外传来细微的人声的时候,鹿儿连忙蹦起来过去开小闸,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好在少奶奶在门外的小坛里种了那罗勒叶,这般等待倒也没让她被夏日的蚊虫叮咬得狠。
一开门就见着户生扶着少爷,小丫鬟吃了一惊,这…“少爷是喝了多少酒呀?怎么醉啦?”,她问户生,小仆子一面扶着人进来一面应到,“哎这可不是”。
他以前可从没发现少爷喝酒这么厉害咧,出了混沌道子都一直清醒得很,上了马车也是,还特别清晰地问了他好些很久之前的问题,入府了除了脸红倒也没什么多余的醉态,直到到了自家的院儿门外,才开始有点踉跄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