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钱两家能在西北世代屹立不倒,一个家族能成功那么多年,必有他们的强处——而且他们在下,对上不会马虎轻视,所以等着他们犯致命错误的机率不高。
他们也比谁都忍得住。
回去的马车里,柳王妃靠着狮王爷的肩叹道,“两位夫人都不是冲动的人,不知为何,我有种什么招数她们都躲得开的感觉。”
墨,钱家两位夫人觉得柳王妃不好对付,柳王妃同样也觉得她们也不好对付。
周容浚侧头看她的脸,淡道,“我们还没动手,不着急。”
柳贞吉知道他所说所的还没动手就是还没动真格的,屈奴人这一趟,不过是试探,其后的武将巡防,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墨,钱两家要么是被分权,要么是从西歧城里滚出去。
但无论哪点,看样子,墨钱两家都不打算轻易服输。
柳贞吉也知道,越是有实力的人,越不怕场子,墨钱两家两位将军也好,他们的夫人也好,还是族下族人也好,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人不会轻易把他们打出来的江山拱手相让。
“只能一步步来了。”柳贞吉想了想,笑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愁这两家人难对付,主动权在他们王府手里,他们只要控制得宜,目前大便宜占不着这两家的,小便宜还是可以占点的。
像墨,钱两家向京中的贡品,给王府的一些东西,都可当作是他们提前给的税银。
不过,就是为数少了些罢了。
京里的那位今上不会满意就是。
她家王爷更不会满意,他要西北主城都是他的——所以他真不怕动大场面压两家,大手笔一次出动他所有的铁杆部下来了西北,连个后手也没有留。
柳贞吉最近还要安排他们过段时日就会到西歧的随行家属问题。
这些都是些费力又费钱的事。
她从狮王府带来的银子,虽说还禁得住折腾,但这时候,也不光是钱能解决的事,西北各种物资大多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本地的东西大多数皆是匮乏,商贸构建成了西北城的繁华,但同时,繁华的西北城供应他们王府带进来的近两千人马还是有一些吃力。
尤其当墨,钱两家的不配合,要买到他们王府所有人吃喝不成问题的物资,更是吃力。
长殳已经来跟柳贞吉说过好几次了,他们在西北城都买不到太多肉了,兵营那边的主食的一道荤肉,已经改成了半荤半素。
主城本地杀的肉,当地肉铺的屠夫说供应不上他们王府的需求,有的全给他们了。
而且,因为他们王府把当地的肉都买了,百姓对此也都有相当大的意见了。
他们现在是怕王府,私下也免不了说王府的几句不是。
柳贞吉得信后还笑了好一会,不过那时因要去陇北,她也没跟长殳怎么说话,就让他接着按原来的方式采办就是。
另一方面,柳贞吉也知道她家王爷为何非要这么强硬地跟墨,钱两家扛上,他需要西北主城的银子,物资都听他调配,就如之前在京里,他要封地,要银子,要国库里的存粮,被皇帝打骂都要讨要,就是因为他手下的这些人,要养起来养好,不容易。
这些年他揽钱还是揽得凶的,所以柳贞吉还真不怎么愁没钱的事,目前阶段,她就愁怎么把份内的事办好——别老让王府的兵将吃素,日子久了,她怕他们都要降低跟着她家王爷行兵打仗的荣誉感了。
之前他被刺杀,下落不明,她从东宫被赶回狮王府,能安全呆在领地里,封地也没出过这些岔子,也是因这些家兵家将的存在,才省却了众多的危险。
人还是要好好养的,更何况,他们还要打仗。
柳贞吉笑了一会,与身边人又道,“明日,我想让长殳去几家由墨,钱两家店面开的肉铺转转。”
“嗯?”周容浚不解看她。
“我想让长殳多跟人先订一些肉,看看他们给不给。”柳贞吉解说道。
“然后?”周容浚挑眉,他也知道她一直在愁府里吃食的调度,王府已经从京里运过两趟东西来,粮草的事要是长期靠外供应,是桩不少的麻烦事,费银钱也费人力。
墨,钱两家,虽无造反之心,明面对他也恭敬,但私下反扑他的举动,也是一茬接一茬的,从未消停过。
“要是不给,那我打算给他们找点事烦烦。”
不给,那就是他们不想替王府解决这个麻烦了,那他们就等着她给他们找点麻烦,大家一起烦。
柳贞吉平静地说完,然后拉过周容浚的手指放在手里,一根根地扳着,又笑了起来。
她可真是为他什么都做了。
像这种利用强权去干预的事,她连想都没怎么想,就决定了下来。
“要怎么做?”
“让官府的人封他们的铺子几天,封到给的那天。”柳贞吉轻描淡写。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道,“好,我这两天跟知府说一声。”
柳贞吉摸了摸脸,觉得自己脸是肯定没红的——她穿来这么多年,没有被同化,但嫁给他没几年,凶残指数却比以前不知要高出了多少来。
果然女人要过对的日子,就要嫁对对的人。
像她这样的,嫁给了像狮王这样的,就想想装一辈子的无辜小绵羊,装一辈子吃素的小白兔,也是有心无力,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个悍妇。
都是生活逼的。
**
西北王府又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