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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在雁门关防守的杨延昭,也派人过来问询——听闻今年境内遭遇霜降,不知粮草等军需供给是否出现困难,目前关内尚有余粮可供一年,若有困难可先解决其他地区为先,请勿挂念。
据说,当宋真宗赵恒从书案厚厚几摞要求紧急拨粮的信件中打开这封来自雁门关的信件时,感动得差一点当场掉下了眼泪。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才,这才是朕的真正臣子,你在看看你们,每天就知道催着管朕要粮食,朕也是人,不是神,现在全境遭遇霜降,你以为朕就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吗?朕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大殿上,宋真宗赵恒对着刚刚从外府路风尘仆仆赶来求援的这些官员们大骂着,而底下这些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真宗赵恒大骂了几句,见底下的众人毫无反应,也觉得索然无味,叹了口气,“好吧,你们说的事情朕已经知晓了,你们都是朝廷的要臣,为百姓考虑也是对的,能够这么远跑过来为民请愿,光凭这一点你们的心思也难得可贵,但是……”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朕希望你们能够从更高的角度,从大宋的利益角度上去考虑一下,学一学人家杨延昭,不要光想着自己这一块儿,也要想一想别人,好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考虑一下的,不过朕要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过多的指望朕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以现在的情势,只有各地自己靠自己了,你们都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还有不少是当年殿试上的佼佼者,朕相信你们一定不会令朕失望的。”
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的官员们感觉头皮发麻,后脊背不由冒出一股寒气,所有人能够感觉得到大殿上宋真宗赵恒那种充满威严的目光,正在注视着底下,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他们明白宋真宗赵恒最后一句话中所蕴含着的深意,如果你连自己分内的事情都做不了的话,那么你也就不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陛下,臣知道怎么做了,臣这次回去,就下令将当地所有粮行的粮食全部集中起来,严禁囤积居奇,同时,发动全州府的民众,寻找可以暂时替代果腹的食物……”一位官员略微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道。
赵恒点了点头,“海大人,你能这么想,朕觉得很欣慰,作为一个州的知府事,朕赋予你们的权利,不是用来遇到困难就向朕求援的,而是首先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重视民生,维持地方的安稳,防止发生民变,对于这次霜降之灾,朕已经有了对策了,但是在这之前,各地的所有一切,还都要靠你们啊。”
说到这里,宋真宗赵恒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大臣行列中的另外几个人,他们都是从全国等地赶过来的官员,他的话表面上是说给这个海大人,实际上也是说给所有的人听。
在这种时候,你们与其把精力放在等待朝廷支援上,还不如趁早的滚回去扒树皮去,小心连树皮都被抢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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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朝会结束之后,丞相李沆和参政知事徐曦被大帝赵恒单独留了下来。
徐曦刚刚上任参政知事不到半年,这段时间一直兢兢业业,与李沆、丁谓等要臣一起协助宋真宗赵恒处理朝政,他为人清廉,一心为公,却又不结党营私,基本从事的就是皇宫——府邸,两点一线的生活,他最近的表现深得赵恒的信任。
在一位宣读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赵恒的书房在门外等候,不多时便被叫了屋子。
他们看到,此时宋真宗赵恒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衣袍,正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前处理着奏折,不过,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吕蒙正这时候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见两人来了以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微笑着让他们坐下,见他们坐下以后,他才开口问道,
“现在国内粮食紧缺,依你们看应该如何应对?”
“回陛下,据臣所知,此次霜降虽然波及范围较广,但大部分还是在吐蕃诸部和我大宋境内,而吐蕃诸部以放牧为主,损失最严重的其实只有我大宋,因此,老臣建议,我们不妨向其他国家寻求支援,购买他们的粮食即可。”
李沆极为恭敬的站起来回来,而在一旁的徐曦,则老实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发言,他心里很清楚,虽然宋真宗赵恒并没有指出谁先回答,但很明显,李沆为丞相,他为参政知事,哪有先开口的道理。
“徐大人,你是怎么认为的?”
徐曦还在沉思着,这时赵恒已经叫了他的名字,他立刻慌忙的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朝着旁边刚落座的李沆看了一眼,见李沆朝着他点了一下头,他才放心的一拱手,对着赵恒说道,
“回陛下,为臣赞成李丞相说的话,如今国内作物大规模减产已成定局,根据这段时间统计的结果来看,除了雁门关,和和放牧为主的应州等地还能够勉强维持下去外,包括汴京这边的几个州府,都没有多少余粮,所以想办法从外面购买一些粮食这唯一的一个办法了。”
赵恒皱了下眉头,“徐曦,各地的府路都没有存粮吗?”
徐曦摇了摇头,“今年塞北九州才刚刚收复,加上这几年连年征战,各府路的存粮早就被消耗一空了,粮仓里连一粒老鼠屎都没有,原本计划在今年秋天能够为朝廷存下一些余粮,但没想到……”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大宋这十多年来频繁战乱,本来就没有存下什么底子,才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又碰到这种人力无法抵抗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