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是个庞大腰宽的汉子,一米八几的个头,皮肤深黑,光头锃亮,当真算得上是虎体熊腰,我有种错觉,老九可能是从少林寺闯出的恶僧。
程明、程德是亲兄弟,长相一般,唯一奇怪的是,他们的眉毛都相交,而且色黄而薄,以前师父说过这种命相,按照师父的说法,这两兄弟必将客死于异地。
阴阳师邱一,是一个白面书生,看着像二十岁,但是你多望两眼,会发现一个错觉,他可能有四十岁了?
“呜呜呜!”
他们刚集合,这片山间刮起猛力的夜风,刺骨的阴风呼号,好像一只只鬼在低吼。
纸葬品燃烧了一半,现在是火焰最猛的时候,成为这片山地的中心点。
戈坟望向一侧,“有动静了!”
那里是一个悬崖,没有长草,光秃秃的悬崖下有东西攀爬的声音,阴阳师邱一开口,“悬崖无草,看来是底下尸气太重,草物不生。”
“吼吼!”
低吟声冲起,爬出来的影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山里的恶怪,形似一只皮毛茂盛的獒,半米多高,与小牛犊一般的体型,夜风拂过,它身上的皮毛晃动,显得威严可怕。
鬼獒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对火焰,而且是那些纸马。
昏暗中,它的利齿嘴角,有恶心粘液滴落,似乎要将纸马当做晚餐?
“咔咔!”
在我们不远处,一个山涧的烂泥中,响起磨牙的怪异声,烂泥浮肿,不多时,一只老尸慢悠悠走了起来,他很高,也很瘦,全身沾满污泥,仿佛一截随时到底的槁木,腐烂到了极点,唯一让人看得悚然的是,老尸的口里,一嘴的金牙,发亮刺眼。
程明忍不住念道,“金牙,好东西啊?”
身体魁梧强壮的老九,恶狠一语,“闭嘴!”程明低下了头,显然不敢招惹老九。
就在此时,似乎听到了声音,那具金牙老尸扭了扭脖子,僵硬的头颅,朝后边望来,一时间,我们七个人噤若寒蝉,气都不敢喘。
好在的是,金牙老尸感兴趣的是那些纸葬品,尤其是那座装修得富丽堂皇的鬼屋,转回头,扭扭歪歪的,朝火光那边机械般走去。
危险过去,戈坟才开口,“别盯着这一星半点的冒金光,眼光看远一点,其他东西也该出来了,观察好地势,今夜决不能空手而归。”
今晚没有月亮,阴沉沉的天,好像一口大锅盖在头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呼呼!”
阴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寒意更冷了,伴随着恶臭怪味,尤其是山下一个方位,那里的腐烂味道最重,好像有几头死猪被人遗弃,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平静被打破,除了鬼獒、金牙老尸,又看到不少离奇古怪的死物出世,比如一只暗红色的死物怪鸟,没有羽毛,脖子长,鸟嘴下挂着一个肿瘤的东西,形似一只没毛的死物秃鹫,贴着地面飞过,好些块岩石被它的利爪抓碎。
只有几条骨翼的翅膀,光秃秃的,居然还能煽动飞行,不可思议。
“咚咚……”一个无头的甲胄死物,掀开一块巨石起身,在他沉睡的地方,血红色一片,居然是许多动物的骸骨,而且还有半只刚开膛破肚的野兔,只被吸食了鲜血,各种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恶心至极的画面。
无头的甲胄死物,看上了一匹纸马,手持半截锈迹斑驳的断刀,气势如虹冲去。
祭天的纸葬品。
天不受,也就成为无主之物,在这荒山野岭的鬼地方,自然引起混乱抢夺。
戈坟、老九、邱一他们的眼光很亮,不断扫视四面,尤其是邱一,不时看天观象,他们六个人也在一句句小声交流,说的都是很专业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
纸葬品快要燃烧殆尽时,我们六个活人动身了。
“跨过那一片高低不平的嶙峋怪地,应该就算真正进入墓脉了。”
“防止活人盗墓,居然故布迷障,有趣有趣。”
“迷障地,主凶,我们要多加小心。”
“要是没有扎纸匠,恐怕我们要多费很多功夫,多走很多弯路啊?”
“墓脉入口,没想到在这边,当年的古人,居然扭转风水,要是我们按照老的一套寻墓定穴,恐怕在这转上两三个月,也是白费功夫!”
……
他们一言一语说着,我没能插得上话,避过了一些死物,我们走入一片地势高低崎岖的怪石地域,这里,没有一点风拂动,死气沉沉的。
但是没有风,整个人更加冷了,骨子里冒出的寒意,我不禁打了几个喷嚏。
戈坟老九不再有说有笑,而是变了一副脸,神情凝重。
走了半个时辰,仍在继续,这时有风了,天越发阴沉,风冷冷的吹过,死死的刻着人的脸,似乎想把人的脸给割下来,阳光早就被世界抛给了地域,只剩下满地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