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徐宗浩坐立不安。
阿萝拆了一盒溏心巧克力,心情很好,朝他招手:“小岭,过来,给你吃。”
薛岭:“……”
他木着脸过去,没接她的巧克力,“不是要去抓鬼吗?”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被抓,就说她脑子有问题,精神病人应该不会判刑。
“对啊大师,这都六点了,您不准备准备?”徐宗浩看着外面暗下去的天色,越担忧。
阿萝见他不吃开心的独享起来:“不急,晚上十二点才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这包辣条也好吃,好像买少了。”
薛岭看了一眼堆成山的辣条,买少了?
“难道不需要准备武器法衣,布置法坛什么的吗?”
徐宗浩快哭了,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阿萝眨眨眼:“那是什么?”
徐宗浩:“……”
他这下真的快哭了,到底行不行啊,早知道他就去找更靠谱的人了,可现在再找也来不及,今天晚上怎么过?
薛岭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小院。
就算要当神棍,至少也要把行头准备妥当,敬业一点被抓的概率才不大。
过了半个小时,薛岭扛着一大包东西出来,全都是以前张西陵开坛跳大神的装备,薛岭虽然没参与过,但见得多了,需要什么也都记得。
徐宗浩见装备还挺专业,这才有一丢丢放心。
阿萝看了一眼,笑道:“现在六点,你还有时间画几张辟邪符应应急。”
孙大厨贴在薛岭耳边大喊:“笨小子,听你太太师叔祖的话!”
薛岭觉得耳边痒痒的,扭头看见徐宗浩双手合十对自己作揖,他叹了口气,拿出毛笔,研了朱砂,准备画两张,免得委托人恼羞成怒,报警把她抓走。
他找出一张张西陵以前画的辟邪符,刚准备临摹,飞过来一张符纸,是昨天她给自己的,上面的图案和张西陵画的不一样。
阿萝咬着巧克力:“照着这张画。”
时间在徐宗浩如坐针毡中过去,眨眼到了十点钟,阿萝终于站起来,“走吧。我们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捣乱。”
薛岭放下毛笔,长出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捏过毛笔的关系,画出来的笔画总是和阿萝给的不一样,这么长时间他才画了两张勉强类似的,就这还出了一身的汗。
幸好。
自己没有一点点做神棍的天赋。
幸好。
他学习好。
徐宗浩家住的离凤凰街不远,不过却是在新城区,门前新修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马路,路边还有清洁工在打扫卫生。
早上七点之前必须把所负责的地方清扫干净,这样早上四点就要起床,很多清洁工会选择晚上把活干完,这样就不用起太早。
这是新小区,房价不便宜,绿化很好,物业也很负责,薛岭扛着东西进来的时候,保安一脸戒备。
刚走两步听见有人喊:“薛岭?”
三人站住,回头,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男人快步走过来,际线很让人瞩目,手里还提着剑。
刘金平快步走过来,“真的是你?!你不是不信这些吗?这女孩儿是谁?你的师妹?你师父呢?劝你们一句赶紧回去,这儿的东西凶得很,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到时候吃了亏,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他说话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说完就匆匆走了。
薛岭内心十分无力,为什么自己一个无神论者身边全都是迷信行业从业者?
徐宗浩尴尬的看着阿萝:“大师,那个道士也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那个道士看起来靠谱多了,还说那东西凶得很,这两人处理不了。
阿萝点头:“应该是……快点,不能让他们抢了生意。”
徐宗浩:“……”
薛岭:“……”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这是我新买的房子,本来准备当婚房的……”徐宗浩突然停下,偷眼看了阿萝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却也不敢再说。
正好到了门口,连忙拿出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腥味就扑面而来,冲得三人一起皱眉。
“是我儿子,我出门的时候没清理……我去开灯。”徐宗浩声音抖着,摸了好几下哭道,“我摸不着开关。”
薛岭推开他过去把灯按亮,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倒抽口凉气。
客厅里,一只成年金毛犬被人从后腿撕到头部,鲜血内脏流了一地,浓郁的腥臭熏得人眼睛酸疼。
薛岭:“我们先报警吧。”
这明显是恐吓。
徐宗浩白着脸站在门口:“没用,之前报过了,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还说他是报假警。
阿萝绕开他走进去,薛岭这才反应过来跟了进去,徐宗浩也赶紧关上门进去。
阿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盯着天花板看。
两人也跟着抬头看,没任何异常。
薛岭:“你在看什么?”
阿萝没答,叫两人把窗户打开散散味儿,又叫徐宗浩把狗的尸体拖到卫生间,把地拖干净,又喷了花露水,屋子里的味道总算好闻了些。
她打开电视,问:“哪个台?”
“啊?”徐宗浩忍着反胃。
薛岭:“电视半夜打开的时候,播的哪个台?”
徐宗浩忙道:“新闻频道。”
阿萝换到新闻频道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于是换了台,兴致勃勃的看起了《舌尖上的中国》。
薛岭掩面。
真的不会被顾客举报连诈骗都不专业吗?
连过场都不走。
时时刻刻都在担心阿萝被抓起来。
十二点钟声一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度骤然低了很多。
徐宗浩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薛岭转头,皱眉道:“你挤到我了。”
徐宗浩讪讪一笑:“……我们背靠背,据说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薛岭盯着他:“……”
徐宗浩咳了一声,尴尬的把屁股往旁边挪了半寸。
算了,薛岭泄气,免得委托人真的报警,“我……小师叔很厉害,不用怕。”
他在心里掩面,自己终于堕落了,和封建迷信从业者同流合污,一起欺骗愚昧的人们。
阿萝看他一眼,小师叔?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三人一起抬头,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一张血糊淋拉的脸,从天花板上缓缓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