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这里就慢下来了……谁教你的?”
……于是乎,前一秒还保持美好形象的柳下叶此刻已满嘴叶子。
黄昏,夕阳的光艳还未散尽,山下的一处花丛中灿烂一片,满地皆是金色,黄花摇曳风中,相互碰撞,随风飒飒作响,痴痴盯着那片景的春暮感到周遭亦明媚梦幻恍若仙境,于是手执柳下叶送她的玉笛随心轻轻吹响笛音,曲调悠远,清风过,整个山野唯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溪水轻唱着以往的歌,却依旧无法打破这山野的寂寥。
绿荫下,柳下叶猛然紧握春暮的手,几分稚气未脱的小脸逼近春暮的脸,那张脸便这么突然在春暮眼前放大,春暮未来得及回避,便已对上柳下叶的双眼。那双正凝视春暮的晶莹眸子,以及那蒲扇般随着眨眼而扑扇的长睫毛,令春暮一阵莫名紧张,却不料柳下叶嘴角勾起几分自然的笑意,声音平静温和:“傻瓜,这样呆呆盯着有什么意思,喜欢就去那儿看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拉春暮起来,暖暖的声音中,春暮抬头,只见夕阳余晖洒在少年姣好的侧颜上,冷风皆被那笑意抚平:“我会陪你。”
……
“阴阳家?不可能。”柳下叶扫向月神的目光寒气逼人:“我说过,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有一种地方可以将我留下……”
只有一种地方可以将我留下……
“夕颜已逝莫回首,过往已似水东流。繁华远去莫回首,故城犹在梦依旧。问君此行何处去,笑答归去天边路。醉问浮生可长久?溪流逆转蝶依旧。昔年已去莫回首,韶华已若水东流。劝君此行莫回首,时过境迁叹难留。”
“曲虽优美,却无半点悲凉,只透着股悠闲洒脱,挺符合我的风格。”
“是你娘教我的,她说这是大司命教给她的,不过皆是儿时回忆。”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首歌?”
“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想挽留的太多,可皆无法留住。”
“可以留住的,起码对于我,可以的。春暮,你知道吗,虽然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有一种地方可以将我留下……因为有我关心在乎的人。对我来说,这些温馨更重要,胜过天涯海角的辽阔盛景。”
……
“因为有我关心在乎的人。”他笑答。月神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你就这么自信你可以对抗阴阳家,你就这么自信,可以保护好关心在乎的人,你就这么自信,你们可以逃过此劫?”月神猛然抬手将春暮抛至空中,同时将诡异的光聚于手间,那光飞速打向柳下叶,却不料柳下叶身上异常的光弹开那术,使得那术返回正中月神。黏在手上的那把剑终于落地,柳下叶伸出双臂,春暮顺利落入怀中,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事情并未结束,令所有人惊愕的是,月神的伤口很快愈合,根本不合人类应遵循的常理。
明朗的月色下月神面无任何怒色,嘴角反而挂起微微的笑,笑得很神秘:“不愧是阴阳家后人,这种潜质东皇殿下一定会很满意。”然而柳下叶并未在意她那番话,反而惊讶自己那只手臂居然能动了,而且这种随着剑落而起的轻松感让他察觉不知不觉间已摆脱控制,于是再次捡起剑飞速移至月神面前,朝月神砍去,月神却十分镇定。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阿爹友人的遗物,也是阿爹送我的礼物,让我多加珍惜,此剑只为要保护的人挥,今日,我便与剑同生死!”柳下叶几次剑落都无法伤月神分毫,只因剑术对月神还是太过寻常,早已摸清套路的月神早有防备,不料那剑猛然闪过一道光,月神展开结界,却还是被那道光破,摸清那招式的月神结印防备,不料那把剑猛然落入另一只手中,换了方位。“左手?”月神略微一怔,此招出乎意料她毫无防备,那一瞬间她看清了剑刃上的光源于柳下叶潜在的一股力量。
盗跖瞪着那一幕怔住,一张脸一个身影猛然浮现他脑海,还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娘送给我的遗物,让我多加珍惜,此剑只为要保护的人挥,今日,我便与剑同生死!”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儿时与他亲如兄弟的柳月仪。有关柳月仪之死的那段事是少司命讲给他的,当那句话被提起时,五味陈杂的,不止他一人的心。
耀眼的光芒渐逝,眼前是毫发无损的月神,这令所有人惊住,然而那目光却是纷纷投向月神身旁的一位故人。
“千泷?”
“高月?”
她已与月神同高,却依旧未归墨家。
时间过得真快,算算,她离开墨家,天明找她……已经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