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身上破棉袄打着几个补丁,脸上胡子拉茬,眼神凶猛,大约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碰到了碰茬,接二连三的被打,一时有些蒙。
历天明的第二拳眼看到了他面前,他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架住他的拳头,眼露凶光,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就这熊样还学人家威胁人。
历天明不屑的道:“我管你是谁,你敢耍流氓我就敢揍你。”拳头收回,那男人以为他害怕了,只是嘴上厉害而已,刚想讥讽两句,历天明的拳头猛的挥了过去,正砸到他脑袋上。男人的头晃了晃,昏倒了。
郑慧雅前世带着孩子艰难求存,遇到的困苦多,那些想占她便宜或是语言上调戏她的人更多,可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今天这样庇护过她。
别说这个对女人还比较苛责的年代,就是在她生活的前世,一般女人,遇到了她这样的事,大多也忍气吞声。而她前世为了自保,不得已软弱的性子渐渐变的强悍起来,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曾经被人欺凌调戏的那些场景如同恶梦般曾跟随她多年,让她对这种人深恶痛绝。因此她出了厕所门,看到那个男人冲着自己嚣张的笑,想也不想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慧雅,没事了,别怕,我在这,没事了,没事了……”郑慧雅怔忡间,历天明松开手中的男人,把一旁发愣的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顶,温柔的安抚道:“没事了,不怕不怕……”
那种感觉很奇异,与之前又感动又排斥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前世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害怕。
“啊——出了什么事?”一个中年女护士站在门口,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尖声叫起来。
历天明上前一步,把郑慧雅护在身后,“同志,我是解放军,这位——”他指了指地下倒着的男人,“对我对象耍流氓。我正准备送他去派出所哪!”
女护士看了看二人,小心的上前瞅了眼男人,拍了拍胸口有些庆幸的道:“我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滚刀肉,你们打了他,小心他醒了报复你们。”
至于他说的耍流氓,她更是深有感触,“他几乎天天晚上都在我们这里呆着,碰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调戏调戏,这镇上就没有不膈应他的人。”
郑慧雅听了不解的问:“他这样,难道就没有人去告他吗?”
“谁告啊,这事要传出去,女人的名声也得受损,你还不知道,碰到这种事,有人不说是男人不好,只好女的不检点,才让男人有机可趁的。再说了,他也就痛快痛快嘴,从来没动过手脚,大家也就忍了。”就碰上这么一个没忍的,还是解放军同志。“何况,他就是个滚刀肉,谁愿意没事家里玻璃被砸啊。对了,你们是外地的吧,没住个宿吧!这里经常有没住上宿的过来,不过,年轻姑娘倒没有,倒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二人听的差不多了,说来说去就是别送派出所了,你把他送去不要紧,可自己的女朋友的名声也完了。
历天明也犹豫了。
他所受的教育让他对这种事不能容忍,可这年代的确是这样,对女同志要苛求的多。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做了决定,“护士同志,你看,要不我也不送他去派出所了,免得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对我对象不好。这事,您就当没看到,都是女同志,你也能理解,也别往外说,成不?”
护士理解的点点头,以往有这种事大家都忍了,他这还打了这男人一顾,也算出气了。“你放心,这事在咱这不算啥大事,我指定不往外说。”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