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云初这些人有任何解释,就抬着昏迷的刘仁轨离开了废石台。
刘仁轨被抓走了,云初连救治伤员的心思都没有了,回到自己的公廨,洗漱一下之后,就陪着一点睡意都没有的虞修容跟娜哈瞪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火药本身就是一个危险品,朝廷既然想要掌握这个东西,那么,付出一定的伤亡是必须的。
人对任何事物的认知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越过那些过程直接得到成果,这一场大爆炸就是后果。
第二天就是大朝会,云初没有急着回家,换上官服之后,就径直去了宫门口。
今天,这里应该有一场针对刘仁轨的大型审判,云初很想知道结果。
以前七品官的时候,就没有资格进到大殿里去,现在是从六品的官员了,还是没资格进去。
不过,这个级别的官员,好歹能站在大殿门口,如果愿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就能看从大开的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
温柔也来了,不过,他还是站在丹墀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交际的,过了一会就出现在了云初的后边。
“昨晚你把皇城给炸了?”
看温柔翕动的嘴唇,云初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昨晚废石台炸了,死伤极其惨重,老刘当场被宫卫们戴上镣铐带走了。”
温柔皱眉道:“昨晚那一声爆炸声,传遍了整个长安,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听人们议论纷纷,都是是皇帝娶了武媚招来的天罚。”
云初冷笑一声道:“看来有些人觉得死的人不够多,这是打算当陪葬呢。”
“你的意思是说,昨晚的爆炸就是一个意外?”
“绝对是意外,傀儡药里基本上就没有一个东西是良善之辈,就算不按照配方来,它们的本性也是恶劣的,一旦生了火灾,如果几种材料堆积在一起,炸开一点都不稀奇。
再说了,我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刘仁轨他们的研进度到了哪一步,如果……”
就在云初跟温柔窃窃私语的时候,披头散,手脚都套着锁链的刘仁轨被一群宫卫给押解过来,宫卫的脚踩踏在刘仁轨的膝盖上,这个人就噗通一声被踹的跪在大殿之前。
近在迟尺的云初看的很清楚,瞅着宫卫道:“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落在我的手中,一定剜掉你的膝盖,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跪着走路。”
宫卫见话的是一个绿袍小官,正要出言讽刺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刘仁轨对那个宫卫道:“你莫要惹他,他说的出,就一定能干的出来。”
跟宫卫说完话,刘仁轨又看着云初道:“你莫要怪他,他只是听命而已,此次因老夫的谬误,致使一百一十六人化为飞灰,是老夫的错。
等一会,老夫即便是被明正典刑,你也莫要为我求情,老夫此时心丧若死,痛不可当,明正典刑,对老夫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老夫的后事,就拜托你来料理,告诉拙荆,老夫身死之后就让他带着孩子回到老家去耕田,莫要为官。”
云初红着眼睛转过头去,他实在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用何种态度面对刘仁轨。
只希望此刻,李治与李绩这两个人能多一些担当,不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刘仁轨这个只知道努力干活的老实人身上。
满朝文武,目前只有长孙无忌跟李绩两个人有权力乘坐马车直达太极殿。
两人并排拾阶而上的时候,云初现长孙无忌明显是一头雾水,而李绩的表情就非常奇怪了,看样子似乎很高兴。
等两人慢慢爬上丹墀,李绩在满身锁链的刘仁轨跟前停一下脚步,探手在他的肩头拍一下。
然后笑吟吟的瞅着云初道:“听闻你昨夜就在皇城,那一场爆炸勐烈否?”
云初瞅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李绩,呆滞的回答道:“堪称惊天动地。”
李绩捋着胡须哈哈笑道:“比之咸阳桥爆炸如何?”
云初想了一下道:“废石台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三十步外的太史监房屋摧毁半数,里面的人全部重伤,废石台死者的残肢断臂甚至飞到我太医署。”
李绩闻言,竟然不顾身边长孙无忌探究的目光,背着手一阵哈哈大笑,就走进了太极殿。
云初瞅着依旧耷拉着脑袋的刘仁轨道:“你可能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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