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这个数量,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三等以上人参,外头压根就没有卖的,只有宫里才有,只供给宫里的主子,嫔以下都没有资格用三等人参。
二等的人参,更是只供给乾清宫跟宁寿宫!
康熙再看后头,员外郎、司库、副司库等人家的抄检,也都查出了人参。
其中一个司库家里正在吃午饭,就是人参炖鸡;另一个员外郎嫁女,给女儿预备的嫁妆中,就有四等人参四斤。
慎刑司那边边抄检边审,后头连下头的库使跟笔帖式也都拘了几个。
笔帖式是记录出入账的,库使也是取人参的,不能说都被上官们拉拢,可是也有不少跟着喝汤的人。
涉及钱财,不敢用外头人,这些牵扯进去的笔帖式跟库使多是族人子弟或姻亲子弟之类的。
要知道朝廷有官员回避规矩,防止寻思,其中就规定亲属回避,父子、兄弟、叔侄等不能在同一个衙门任职,防止有腐败之事。
内务府衙门,却没有回避制度。
因早年在关外时,就有几家负责一个部门的惯例,入关之后也没有更改。
所以内务府的各衙门,私下里被划分了地盘。
就像御膳房那边似的,马家、乌雅家、章家跟卫家,四家瓜分了御膳房,御膳房的职官,差不多也都把持在四家子弟手中。
广储司也不例外,涉案的这些库使跟笔帖式,要么是这个郎中的子侄,要么是那个员外郎的姻亲。
今日慎刑司总共拿了涉案的四十来号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康熙看着赵昌道:“但凡涉及御用之物,皆以大不敬之罪论处,主犯、从犯同罪,籍没,妻儿发往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其他贪墨罪不至死者,都免官,罚银,发往台站效力!”
赵昌应了。
康熙没有立时叫他下去,而是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内务府主事以上官员,都查一遍,若有有财产来源不明的都录下,等朕回京再做安排!”
赵昌道:“主子,奴才要去是户部八旗司那里,还需主子手谕……”
康熙就提笔写了两行字,盖上手边私印,递给赵昌。
赵昌双手接了,退了下去……
皇城里,高家宅。
桌子上一片安静。
膳桌上是酸菜猪肉饺子,还有一盘猪头肉、一盘麻酱小白菜,可是祖孙三代四口人,却没有抬筷子。
坐在末位的小少年垂下头,红了眼圈。
高家隔壁,就是广储司员外郎钟国鼎家,也是高家的老亲,去年两家换了帖子。
高衍中为幼子聘了钟国鼎的次女。
旗人因要选秀,不流行娃娃亲。
不过内务府这里因为包衣秀女每年需要的人数少,并不像八旗秀女那样都是必选。
给女儿报名小选的,要么是贫寒人家,要么是女儿出色奔着前程去的。
高衍中因为这两年炙手可热,就有不少包衣大户想要与他们家结亲。
高衍中为了减少麻烦,少得罪几家,就给小儿子定亲了,谁会想到这是这么寸!
会计司窝案那回就有他女婿家,还好资历浅,没有牵扯进去。
这回广储司的案子,又有姻亲牵扯进去!
钟家这里,却是清白不了。
钟国鼎是主管茶库的三位员外郎之一,他的长子是茶库司库,另有一个外甥为茶库笔帖式。
钟家已经被抄检,家里也都入了慎刑司,宅子贴了封条。
高衍中眼见着小儿子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叹了一口气,道:“小三,是我害了你,这门亲事就不要再指望,茶库的事情太大,都惊动了御前,我除了听消息,无能为力!”
高珏点点头,道:“儿子晓得,儿子就是心里有些难受,二妞跟钟婶子,她们会入辛者库么?”
要是那样,等他大了,考了内务府的差事,还能照顾一二。
高衍中摇头道:“不会,或是发于宁古塔,或是发于功臣人家为奴,不会再让入宫当差。”
高珏年岁在这里,才十一岁,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李氏心疼儿子,也念着跟钟家的旧情,道:“老爷,就不能想法子帮衬一二么?小三出生那一年,老爷一场大病,几乎不起,还是钟老爷送来二两人参……”
这也是救命之恩了。
高衍中看着李氏,道:“我在御前挂了名,越是如此,我越是胆小,连去皇子府打听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他真因私情请托到九阿哥处,且不说对不住九阿哥,就是皇上也不会容。
高斌姥姥人老成精,也经历过家族沉浮的,对女儿跟小外孙道:“就算念着钟家的情分跟大恩,也不是这个时候能插手,既在宫里当差,就要晓得本分,等到三五年事情过了,想法子再回报就是……”
对于官宦人家,三起三落不算什么。
等到以后儿孙起来了,就还是好人家。
要是扶持不起来,多接济就是了。
现在不知轻重的瞎掺和,除了陷进去,坏了前程,别无益处……
有朋友从深圳过来,下午出去了,今天先这样。
下一更10月17日中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