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功夫,前头的几位妃子也发现变了位置的除了和嫔,还有僖嫔。
这回大家更惊讶了。
要知道,这比和嫔挪了位置更稀奇。
皇上素来念旧情,对后宫的妃嫔向来只有升的,没有降的。
可以有人后来居上,但是也会保证前面人的体面。
僖嫔这一次直接从四嫔之首沦为了四嫔之末。
这在宫里还是头一份了。
虽说宫里宠爱很重要,但是资历也很重要,就比如咸福宫妃虽然没有任何宠爱,但是因为谕封为妃的时间在前面,所以位次就在佟妃前头。
佟妃出身再显贵,佟家当时也体面,可是除非她晋贵妃,否则位次还是在咸福宫妃后头。
惠妃和宜妃对视了一眼,就不再看后面的位次。
皇上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她们两个人都各自警醒。
旁人看不出皇上的变化,她们这些老人,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皇上越来越喜怒不定,行事也矛盾。
有时候极念旧情,待人宽和;有时候又显得无情,行事刻薄。
就算真要抬举和嫔,何苦这样大过年的叫旁人不自在?
宜妃同席的是咸福宫妃,是个直性子,见了位次的变化,用蒙语小声问宜妃道:“娘娘,以后见了和嫔,怎么行礼?是换了平礼,还是按照以前的?”
宜妃提点道:“若是口谕封为妃,年后会有消息;要是没有消息,还跟之前一样就是了。”
咸福宫妃点头,不再问了。
见咸福宫妃开口,对面德妃也跟惠妃道:“这……是不是要预备给承乾宫的贺礼了?”
惠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谁晓得,等御前消息就是。”
德妃手中拿着蜜蜡十八子,想到的跟那两人不一样。
和嫔今日升为四嫔之首,以后会如何呢?
若是生下皇子,指定要晋位的。
和嫔现下已经压过宜妃跟王贵人,成为翻牌子最多的嫔御。
今日这样座次更迭,开了不好的先河。
那就是和嫔封妃后,未必在妃之末位。
作为老牌子的宫妃,德妃觉得憋闷。
早先她安枕无忧,觉得自己虽不能升贵妃,可是妃也是稳稳当当的,也能庇护幼子,眼下却是拿不准了。
敏嫔正好与和嫔同席,坐在和嫔下首。
对于眼下变故,她心中也是惊讶不已。
不过等看到对面的德妃跟王贵人,还有西面首席的宜妃,敏嫔觉得和嫔今日荣宠也不算特例。
宜妃当年入宫时,就准携带家下女子入宫,这是嫔主才有的恩典。
德妃单独封嫔,王贵人也从贵人末位,早就挪到了首位。
只是这三人都有“生子有功”的幌子在,特殊待遇也就不显眼了。
毕竟,皇家子嗣为重。
如今和嫔没有功劳,也开了特例,格外因人侧目。
敏嫔晓得,这就是宫廷,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
宠妃就是这样一波一波的。
妃主、嫔主留心的都是和嫔,贵人们更好奇的是僖嫔。
她们很想要知道,只是位次的调整,还是份位也跟着调整?
僖嫔过去没少欺负人,尊卑有别,大家只能忍着,要是有能回报的机会,大家也乐意“报答”一二。
要是目光如刀,眼下僖嫔已经被凌迟了。
僖嫔手撑着膳桌,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满堂嫔御,比她资历老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其中位份高的,只有惠妃一人。
如今她却承受这样的侮辱,何其不公!
若是只让和嫔一人上位,她还能说一句有人狐媚了皇上,可如今这样,她晓得自己得了皇上厌弃。
到底为什么啊?
僖嫔茫然,摸不着头绪。
偏偏她没有依仗,还不敢露出怨愤来。
少一时,宴席开始,康熙从暖阁出来入座。
屋子里都是浓烈的胭脂香气,小贵人、庶妃们也换上艳丽的旗装。
康熙环视众人,视线在和嫔跟僖嫔身上顿了顿。
和嫔笑颜如花,面上带了信赖与感激。
今日这般体面,她本是受宠若惊,可是也晓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僖嫔这里,笑容有些僵硬,不敢直视圣颜。
康熙又看了眼跟她同席的王贵人。
王贵人生了三个皇子,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也站住了。
只是王贵人出身太低,江南汉女,不好冒然升高位,否则是祸非福。
不过德妃有“劣迹”在前,康熙也不放心德妃教养小皇子。
他之前就想过将王贵人迁出永和宫,只是往哪里安置,之前还没有想过。
宜妃与惠妃性子好,可是不适宜再牵扯其他皇子。
剩下其他宫室,也各有不足。
康熙看出僖嫔的尴尬不自在,却是毫不怜惜。
等到僖嫔晓得教训了,老实了,他想要将王贵人挪到启祥宫后殿。
东西十二宫,如今都宫室都占着,没有空宫室了……
皇子府里,舒舒跟九阿哥带了孩子们在宁安堂守岁。
祖孙三代,六口人,不多不少,可是因为有个尼固珠在,像有十来个人似的。